的掌声变得稀稀落落以后,她叹了口气,起身说,“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凌顾宸很惊讶,他也迅速起身想要问问她是不是还好。可祝笛澜皱着眉绕开他径直往外走。
韩秋肃追上去拦在她面前,“笛澜,我送你。”
祝笛澜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她看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韩秋肃十分不安,也隐隐地伤心。
“笛澜,我们需要谈谈。”
她只觉烦躁又头疼。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祝笛澜试图认真地看着他,却无法专注,导致她的眼神有些敷衍地失焦。
“我没有怪你。我们没有关系了。”
说完她径直离开。她的疏离没有丝毫犹豫,韩秋肃愣住了。
凌顾宸也无奈地把手搭在椅背上,两人相视无言。
过了一周,廖逍来看她。祝笛澜一见他便不情愿地在沙发上背对着坐下。
廖逍看了她一会儿,轻声对覃沁说,“你先出去吧,我们单独谈。”
他慢慢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祝笛澜不高兴地躲闪。
她在这黑暗里已经待了许久,于是他把外侧的纱窗重新拉上,让光线不那么强烈。
桌上的一片狼藉,空酒瓶和酒杯无序地放着,烟灰缸里有好些烟头。
廖逍拿了把椅子坐到沙发边。祝笛澜极其防备地缩进了沙发的角落。
“你自己也清楚的,这样下去只会更严重,”廖逍轻柔地说,“我会安排心理咨询师给你,给你送药过来。”
祝笛澜怔了怔,红了眼眶,“没什么意思。”
“生病的人都是这样想的。治好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可我不想。我等着我决定死的那一天。”
“这都是病人说的话。好在你比其他人清楚些,我也就不用太费口舌。我让人好好盯着你吃药,就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
“要不你就由着我算了。我们也不沾亲带故的……”
“我接手的所有病人都跟我非亲非故的。”
祝笛澜克制不住地无声掉眼泪。
廖逍调整了一下手里的拐杖,慢慢开口道,“你觉得你父母不爱你,可也许只是他们不会表达。你与他们断了联系,他们没有主动找你,因为他们一贯不知如何表达这份爱。但事实其实从来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你的孩子,或许与你无缘。可你也没你一开始想象的那么不爱他。”
祝笛澜颤抖着手去够桌子上的烟,却连把烟从烟盒里抽出来都做不到。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自己都恨这一套。不论一个人成年多久,独立生活了多少年,最终还要在寻求心理治疗的时候去回溯童年。”
廖逍微微一笑。
“你根本没法选择的那一个人生开端却奠定了你的人生基调。这不公平。”
“从我的经验来看,光是这一份倾诉和倾听,就已经拯救了很多人。”廖逍温和地说。
祝笛澜放弃了拿烟,她抓着沙发扶手,擦了一下眼泪。
“你不需要把这些事告诉我,我知道对我袒露心声对你来说很有压力。我会安排信得过的医生。”
“你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吗?”祝笛澜声音冷了些,“杀那么多人?”
廖逍隐去笑意,淡淡地说,“其实你也没有。你悼念自己的孩子,并不代表你善良。这点你倒是可以想开点。”
祝笛澜抬眼看他,她雾蒙蒙的眼睛透出一丝狠意。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你可以直说。”
廖逍用他一贯温和地语调说着话,祝笛澜却只觉得寒冷。看她长久地沉默着,他准备离开。
“还有一个问题,”祝笛澜冷冷道,“你从一开始盯上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你以前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最初还信,与你相识越久我就知道这些越不可信。”
廖逍释然般地微笑,“其实,你越不相信的事实,反而越接近真相。”
祝笛澜生气又无奈,她呼吸急促了些。
“那你想什么时候杀了我呢?我每次思考这个问题,就觉得不如趁着现在,在我不知道该怎么活的时候去死,对我来说比较好受些。”
“你跟我那么久了,就知道活下去的价值是你自己要争取的。”廖逍不再掩饰语调里的冷漠,“你不要觉得我盯上你让你痛苦。我给了你一个绝好的人生机会。你现在难过,所以多想,其实你既喜欢也把握得住这些荣华富贵。”
祝笛澜不可控地又开始掉眼泪,却也无力反驳。她又伸手去够烟。
廖逍轻轻把她的烟盒拿走,语气里没有了先前的冷漠,变回了一贯的温柔。
“先从戒烟戒酒开始。你会好起来的。”
祝笛澜看着他离开之后,抑制不住地抓着沙发扶手小声啜泣。
覃沁惊得忍不住在廖逍面前说脏话。
“中度抑郁和双向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