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她连片刻合眼的机会都没有,还被痛揍了一顿。现在的她稍得一点休憩,上下眼皮就跟抹了胶水一样。
不知睡了多久,她听到床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论是谁,他显然没有掩饰这响动的意思。
祝笛澜并不觉得害怕。凌顾宸的眼线遍地都是,而且门口有警员,能随意出入病房的除了警官就是医护。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她实在困倦,不想搭理。过了许久,这声音一点没有消失的迹象。
她终于有点恼火,微微睁眼,看见床边一条精致的西装裤,底下一双牛津鞋。
她微微蹙眉,心想:凌顾宸为什么要溜进来?竟然没人拦着他吗?
她漫不经心地抬眼,却在那一刻瞬间清醒。
她的魂魄好似都被吓到了九霄云外。
苏逸见她醒了,也旋即笑眯眯地说,“我还担心会打扰到你,但你应该是累了,睡得很熟。”
祝笛澜猛地坐起,下意识缩到床角。她扫视周围,苏逸带了五个体格健壮的保镖。这些人在病床边围成一圈,颇为瘆人。
床尾不远处架了一台录影机,她一怔,不明白他想录什么。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后悔,后悔把韩秋肃赶走了。
她万万没想到,苏逸能不死心地追到医院来。门口的警员遇到了什么情况,她用脚趾都想得出来。
苏逸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着她脸上的伤。
祝笛澜连呼吸都不敢出气,颤巍巍地说,“你想怎么样?”
苏逸淡淡一笑。那一笑更是让她的心揪了起来。
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隐隐觉得他要下手,他要置她于死地,虽然她根本找不到理由。
“你很大胆,敢当着我的面袭警。”
祝笛澜垂下眼,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些你都是跟谁学的?凌顾宸教你的?”
祝笛澜不出声地摇头。
“你跟了他多少年了?”
她依旧不说话。一个满脸横肉的保镖走近她,她紧紧攥住枕头,缩得更小了些。
“你是自愿还是被迫?我只想听一个答案。”
祝笛澜不解,奇怪地看着他,“你想听哪个答案?”
苏逸微笑,“确实,你有胆量跟我扛,怎么会肯回我的话。这样问你没有意义。”
祝笛澜后背一凛,“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没本事从你嘴里套话,那就不麻烦了。”苏逸依旧笑着,“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看看你对凌顾宸有多重要。你要是死了,他会怎么办?”
他挥挥手,那个健壮的大汉举起一个枕头。
祝笛澜一瞬间仿佛能看见自己被活活闷死的场面。她面临过许多这样的生死关头,次次她都能艰难地找到转机,努力存活下来。
只有这一次,这死亡的恐惧紧紧罩住了她。她惊得动弹不得。
指尖早已冰冷,她惊慌地试图拉苏逸,“等等……”
苏逸轻轻一晃,便闪开了。
“不要……我会说……”她努力找机会,却仿佛没有人听到。
一个人抓住她的双臂,她挣扎不动,眼前瞬间被蒙上一片黑暗。她的四肢像是被铁器死死钳住,不论她怎样挣扎,都不能移动半分。
“救命啊!不要!”
她惊恐的尖叫很快湮灭在一片黑暗之中。她仿佛被掐住喉咙,刹那间就呼吸困难。
她原以为人生的最后时刻,可以看见眼前转起走马灯,把人生的一幕幕回放。
没想到死亡原来这么安静,不过是一片纯净的黑暗。
善意信号
脑海中的意识像溪水一样发出潺潺的流动声,祝笛澜偏了下脑袋,觉得头疼欲裂。她的眼皮像是被胶在一起,她努力许久,才睁开。
窗帘遮住了一半的阳光,落在她眼里的光线正正好,并不刺眼。
她的手一划,摸到质地柔软的丝质被单,她打量了一下盖在身上的鹅黄色被单。她揉揉脖子,转过脸,看到这个房间里偏女性化的高雅装扮。
角落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管家制服的中年女人,看到她醒了,女人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您醒了。”
祝笛澜困惑地眨眨眼。
女人递过一杯温水放在床头,伸出手,做出一个帮助的手势,但是没有碰她。“需要我扶您起来吗?”
过去多年,祝笛澜其实也被佣人照顾惯了,只要在别墅里,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她也没体验过这么细致生疏的礼节。
因为那别墅里没什么娇贵的人,覃沁和凌顾宸虽然是少爷,但从小就学习独立、自理生活,他们熟知贵族礼节,但是没有娇生惯养的做派。
别墅里的佣人会培训礼节,但是熟悉了,对主人并不会过分生疏。
祝笛澜看看她的手势,又看看她的脸,“我死了吗?”
其貌不扬的中年女人在这端庄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