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之后,她命途跌宕,与卫烨的那段纠缠险些将这条命都断送进去,身子也在小产之后残损变差,后来虽然与卫霁重逢,但她始终觉得自己所剩时日无多。
但在池玉这里的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身子渐渐好了起来,其实她之前还会一些粗浅的功夫,只是太过时日未练已经生疏了,这些天她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比划比划,池玉总是有的没的在她面前经过,看着她耍猴似的把式目露鄙夷,李棠溪气恼,手里抓着什么就朝他丢什么,虽然总是丢不中。
堂堂圣师,这么闲的吗!
她就没见他做过什么正经事。
今日李棠溪又睡到日上竿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刹时对上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上银色的睫毛纤长浓密,轻轻眨着快要碰到了她的脸颊。李棠溪本来被吓了一跳,但因为这双眼睛太美了,她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进去,眼睛里像含着一汪海水,湛蓝神秘,像是搅动着浅浅的旋涡。
“你做什么?”
李棠溪猛地坐起身子,不知怎的有些脸颊发烫。
“起来,我带你出去。”
池玉依旧语调平平,李棠溪发觉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绣白鹤的长袍,而没有穿往日那种有些奇怪的银色袍子。
“去干什么?”
“出去转转。”池玉轻轻咳了一声,“你不想出去吗?”
她当然想了!李棠溪咽了咽口水,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咕咚”一声。
呼,不能这么没出息!
李棠溪佯作淡定地点了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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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人(五更)
没多久,他们两个就出了门,要说池玉这个人也真是奇怪,堂堂骊国最尊贵之人,身边却连个伺候着的婢女都没有,不过这样李棠溪倒挺自在的,她和池玉现在不伦不类,若有人在身旁她也觉得怪别扭的。
李棠溪换上一件紫色长裙,白色面纱蒙面和池玉一起出了门。
骊国虽然倡导与外族通婚,各种肤色的人都有,但像池玉这么一个蓝眸银发的人也够奇怪的,为了不被他人认出来,李棠溪给池玉戴上了兜帽,看着白纱掩映下的冰美人脸,她觉得有些好笑。
池玉一路上都臭着脸,李棠溪越看他越觉得有意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你怎么了?”
“我不喜欢戴这玩意。”池玉声音冷冷的,“不舒服。”
“万一别人认出你当街对你膜拜,场面失控了该如何是好?”李棠溪踮起脚费力地摸了摸池玉的头,“乖啊。”
池玉故作冷漠地横了她一眼,语气不悦地说:“没有人见过我,不会认出我的。”
“怎么可能,那么英明神武的圣君,百姓们肯定都在心中想象了一万遍了。”李棠溪乐得讨好他,“那日在宫中,侍卫们都认得你。”
“我偶尔有事需进宫。”
池玉及时止住话头,说到入宫他就想到夏侯晟那个畜生,那日他试探了长老一番,却得知骊国王族曾应允了祖父一个重要条件,自那以后他们族人与王室签订了契约,不能轻易朝君王动手,不然会遭到反噬。
想想他心里就觉得很不爽,甚至都没有脸面见她了,明明答应过她的。
李棠溪也没在意,她其实那日跟池玉提过之后也就忘了,她虽然痛恨夏侯晟,但也不想拿这事为难池玉,池玉毕竟是骊国的圣师,要池玉为了她明目张胆地跟夏侯晟为难,她也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池玉虽然现在一时对她好,但在她心里,还始终将池玉放在自己对立面上,她没有忘,当初是池玉差点令阿霁在大漠中丧生。
但池玉救了她,她不能恩将仇报。
街市上各种各样的小玩意琳琅满目,十分热闹,李棠溪以前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喜欢出宫搜罗民间好玩的东西,再加上她最近身体好了,蹦蹦跳跳的倒是找回了几分往日的少女朝气,她见街角有小贩在卖糖人,扯着池玉走过去,仰起一张小脸看着他:“给我买。”
少女虽然蒙着半张脸,但露出的一双眼睛清澈灵动,池玉心头一紧,若无其事地掏出事先要人准备好的钱袋,随手一掏递给小摊的老板。
老板吓了一跳:“郎君,不用这么多...”
池玉隔着兜帽垂下的软纱面无表情地看向老板:“多给她几个。”
“那也不用这么多...”
老板何时见过这么豪绰的出手,紧张得上下牙打磕,突然不知要怎么解释。
“没事,他给你你就拿着吧!”李棠溪笑得甜甜的,又拿了两个糖人扯着池玉就走,边走边递了一个糖人给池玉,“给你吃!”
“我才不吃,黏糊糊的。”池玉嫌弃地看向那糖人,“你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
“因为,它是糖稀做的啊。”
李棠溪撩起面纱,一口一口咬着糖人。
池玉没听明白,李棠溪伸手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