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这个云梯会制造出幻觉, 所以让陈有病想起了些不开心的事情。
印象里她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糙汉。
每天能躺着绝不坐着,浑身上下一副没骨头的懒散模样,像是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如果说魏临渊那小子是出自骨子里的厌世,那陈映月大概就是根本不在乎,像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她曾经也是问过一次的。
苍钰死的时候,小姑娘根本没来得及去收尸,就被亲师兄捅了一刀,丢进了魔窟里饲魔。
那时候天也是这样蓝,艳红的云朵像染了鲜血,红彤彤的落日余晖下,影子被拉的很长。
陈映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颊上两道血痕格外显眼,“我有时候真的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小黑不明白,只能用硕大的蛇身和她并肩作战。
他其实也不大清楚人类是不是都特别渴望亲情,反正从来没见陈映月提过自己的爹娘,所以他觉着苍钰和玉横子应当算得上是她亲人了,只是谁也想不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脚下还有十一层阶梯,但已经远超身后无数人。
小黑用头拱了拱陈永月的手腕,“慢慢来,实在上不去就停下来歇一歇,你可千万别又陷入幻境了。”
“好。”
对于道心不稳的人来说,不仅仅是举步维艰,中途更是会遇见各种各样的诱惑和幻觉,稍有差池便会从云端跌落。
陈映月稳住心神,暂且抛弃那些杂念,整理了一下情绪就抬脚准备继续前进。
越往上风刃越是强劲有力,周身灵力疯狂运转形成一个浅白色结界笼罩全身。
虽然慢,磕磕绊绊,但好歹一直在前进。
另一边的魏临渊就没那么顺利。
他现在恍若遇到瓶颈。
脚下已经不是云梯,而是破小的庙宇。
十来岁的孩童蓬头垢面,一身衣服脏的想从泥巴地里滚出来。
周遭还围着一群小乞丐,拳打脚踢和棍棒一齐下去,口中骂骂咧咧。
“哪里来的狗东西也敢跟我们抢地盘。”
“兄弟们,教训教训他。”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有血止不住得从额头流下来,他蜷缩在地,紧紧护着头。
他还不能死。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魏临渊太阳穴刺痛,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画面里的小男孩,正是幼年的自己。
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一幕。
抬眼时,冷不丁撞见佛像后出现一个身影,小小的寺庙,微光乍现,白光里走出一个女人。
锦衣长裙,艳绝红唇。
手上拿着一把银白色长剑。
“都给我滚,不然就死在我手里。”
那几个小乞丐哪见过这场面,霎时之间屁滚尿流。
“救、救命!”
“神仙显灵了?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神仙饶命!”
……
那孩子挣扎着起身,瞧见一双素白干净的手,拉过自己抱在怀里。
仿佛在淤泥捡到了硕大的银月亮。
开心又不可思议。
钝痛感从五脏六腑到头皮开始延伸,魏临渊漆黑瞳孔慢慢恢复妖异的赤红色。
那是谁呢?
永远也记不清她的脸,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天边隐隐有微光。
魏临渊再度睁眼的时候,恢复清明,他好像丢失了一段什么记忆,方才云梯上的幻境于他而言不复存在。
魏临渊眼眸有戾气,“飘渺宗,好得很。”
他身上的毒到现在都尤有残余,幼年的某段记忆完全丧失,除了跟陆岳白有关系,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人。
很奇妙的感觉。
就像是你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但是醒来后完全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
魏临渊直觉那对自己很重要。
温润如玉的公子皮肤极为冷白,唇型天生是上扬的弧度,却莫名让人心惊,他缓缓踏着阶梯而上,云纹衣袖猎猎作响。
一炷香的时辰仿佛转眼即逝。
最终结束的时候,章梁起身宣布结果。
“陈映月、顾少钦、魏临渊、迟歌、巫少云、燕黎留下,其他人稍等片刻便会被传送出去。”
“本次考核到此结束。”
没一会儿的功夫,果不其然逐渐有人消失在原地,一盏茶的时间就只剩下了六个人。
章梁翻身从高台上跳下来,落下一道利落的弧线,额头发带随风飘扬,他站在几个人跟前,笑眯眯道,“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讲师了,我是章梁,唤我章先生便可。”
还没等众人开口,他又添了一句,“待会儿你们也会离开这里,给你们三天时间收拾准备一下,三天后还是老样子捏爆手中玉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