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土鸡,苏澈病弱不堪的半靠在床上,阿七端着碗鸡汤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吃,房门捂得严实,外头隐隐约约能听见沈谦和殷长枫在激烈的争吵,甚至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这是算昨晚的旧账了,或者说,算两人一直以来的旧账。
苏澈讽刺的猜想,这对夫妻两看生厌,不知道在府里吵过多少回,看着倒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也幸亏他们恶心对方到连碰一下都不乐意,若是生出孩子来,估计也只会是他们战火的炮灰。
“阿七你过来——”苏澈眨了眨眼睛,冲少年招手。
阿七警惕的扫了眼门外,很听话的放下碗凑过来。
“我给你写首诗,明天差不多也是今天出门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在医馆外边等着那个骑马的怪人过来,拦下她,把诗交给她,说是她老板给她的信物,能帮她顺利找到人。”
“这人是我手底下伙计,你就跟她说,她什么都明白,这样我就能跟家里人联系上,我就能回家娶你了。”苏澈眼神明亮极了,琉璃色的凤眸带着一种迷人的风采,也温柔的过分。
阿七看着看着,嘴角也禁不住的往上勾,好似瞧见了自己美好风光的未来。
………………
忻王之死
………………
夜色正浓,寒风瑟瑟,黑暗中的庞大宫闱像一只吃人的兽,张着血盆大口,那样阴森森的逼视着困于其中的猎物。
幽寂的奉先殿中,木制金漆的神牌被数不尽的蜡烛簇拥着,那昏暗的橙黄色烛光照在忻王优雅而艳丽的脸上,点亮了那双琥珀色眸子里的志得意满。
皇帝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城,只是丞相却死于非命,可见灵岩寺那边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顺利的进行……
不过‘尸体’都找到了,皇帝驾崩是明明白白的事,连帝党那边最有实力的宣平侯都隐隐约约有倒戈的意思,皇位明显唾手可得。
柳姨死的冤了些,却也是死得其所,等自己登基后倒是可以给她追封个王爵,如此也算全了她为自己牺牲性命的功绩。
忻王跪在地上,仰头看高悬在大殿正前方的先帝画像,忽然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您早年下的这一盘棋简直完美,我是嫡出又有太后柳相撑腰,皇位自是坐的稳固,您故意放纵秦家坐大,兵力权势又恰好能和柳相对半分,连平衡之术都提前帮我做好……”
忻王红着眼眶想起从前,她伏在母亲膝上独享宠爱的时候,那个废物还缩在后宫的某个破落旮旯角里无人问津——她是这样渐渐地养成了顺风顺水唯我独尊的性子,她理所当然的觉得母亲最看重的皇女只有自己一个。
可是为什么——
“用了那么久的时间给我造势铺路,临终却改了主意叫那个不起眼的草包废物上台,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在想什么?”忻王从蒲团上站起来,她看不清那缭绕的烟雾后先帝英气的脸。
“皇位易主,格局变得杂乱不堪,那废物要兵没兵,要人没人,太后不待见,皇后外戚人微言轻,这么一个烂摊子,呵——”忻王上前扒着案台,她侵略性的盯着画像中女人的眼睛,凶狠而执拗的一字一句:“结果可想而知,那把椅子还是要给我坐,只是晚了一些罢了。
”
忻王看不起苏澈,最近却破天荒的对她有些欣赏。
这么一个死局,好歹也挣扎了这么久,不错了。
………
跑动间铁制铠甲摩擦的声音和纷乱的脚步声杂在一起,冷兵器凌厉的寒芒在禁卫军的手中大放异彩。
明丽少年身穿黑甲站在殿宇的阴影里,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中的刀刃,俊美的脸上一片漠然。
“公子,程将军传过消息来,寿安宫那边已经解决了。”
“这是把那边的人也带过来了?”
“来了一大半,余下的人留守。公子放心,我们有指挥佥事给的虎符,何况动静不大,也没有惊动什么人。”
秦玥懒懒的斜靠在奉先殿外围的汉白玉栏杆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这样啊——”
“她的戏唱够了,就该真正的名角粉墨登场了。”
………
无月的夜空中,只有几颗不知名的星子闪着微光,窗棂上几道黑影闪过,紧接而来就是凄厉的嚎叫声。
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寒风席卷而来,像刀子一样割着忻王的脸颊。
数不清的官兵一拥而入,明晃晃的刀刃高高举起再落下,殿内仅存的几个忻王暗卫被扫除干净,鲜血瞬间飙洒在地砖上,留下一片一片的暗红印记。
服饰和兵器都是朝廷专门所制,不会有错,是宫里的禁卫军。
柳相死后禁卫军的兵权她还未能来的及接管,而剩下的虎符,都在宣平侯府长女秦如雪的手里……死挺那个是废物不大现实的,难道宣平侯想趁着乱局谋朝篡位?
忻王咬牙后退一步,大声道:“秦如雪,你出来!本王有话和你谈!”
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