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谁,都无法彻底安心。
他过不去天理人伦这道槛,更怕她反应激烈,伤了姐弟之间的情分,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到最后不仅没有为她谋一个好去处,反而招来豺狼惦记,险些吃了大亏。
这几日里,他五内如焚,六腑俱灼,又时不时想起那夜销魂蚀骨的滋味,本来便不甚坚定的心志不免一再动摇,这会儿受到她要出家的刺激,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脑儿分崩离析。
是亲姐弟如何,注定遭到亲朋好友的反对和世俗的唾骂又如何,此时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她,想娶她为妻,想给予她世间任何男子都给不了的呵护与爱重。
这到底是丧心病狂、无耻之尤,还是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是臭到家的馊主意,还是不破不立的锦囊妙计,似乎都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是——
他已经承担不起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更不可能将她从心间彻底拔除。
他不想错过她。
他也不想再做个只知道逃避的懦夫。
“姐姐……”两人走到廊下时,天空正好落下濛濛细雨,他开口叫了一句。
谢知真下意识伸手接住细密的雨丝,一截莹白如玉的皓腕自袖中探出,纤细羸弱,令人想要捧在手心,一寸一寸吻过去,将冰冷的肌肤捂热。
她微微歪着头,愁眉不展,轻声回应他的呼唤:“怎么了?”
谢知方挥退下人,屏住呼吸,像个从未经过人事的毛头小子一样紧张地攥紧双手,浑身僵硬,心脏“噗通噗通”跳到嗓子眼。
事实上,这也是他前世今生加起来的几十年里,头一次对女子表明心意。
他的脑子在“我心悦你”、“我想要你”等诸多情话之中快速盘旋一圈,嘴唇嗫嚅许久,吭吭哧哧憋出一句话:“我……我带姐姐离开这里,去个没有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好不好?”
含蓄到几乎察觉不出其中蕴含的深意。
饶是如此,他的脸颊和耳朵根,依然不争气地红了个彻底。
第九十八回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3200字)
谢知真怔了一怔,探究地看向弟弟,待看清那双和自己十分相似的眼睛里蓄满了无比热切的情意时,娇躯微颤,脸色一寸寸变白。
她不是傻子,正相反,在某些细微之处还颇为敏锐,这会儿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阿堂,你……你怎么会……”短短几日遭逢大变,谢知真本就心灰意冷,唯一信任的弟弟又萌生了这种有悖人伦的心思,无疑给了她更大的打击。
谢知方见她神情有异,急着要跟她解释,因着院子里人多眼杂,不便多说,便拽着她往里屋去。
他刚碰到她的手腕,谢知真便反应激烈地挣扎起来,道:“不……不要碰我……”
谢知方怕她闹将起来不好看相,情急之下捂住她的嘴,将人半抱进屋里,紧紧掩上门扉。
双足刚一落地,谢知真便连连后退,偏偏谢知方像股牛皮糖似的,顺势跪在地上,膝行着追过来,不由分说抱住她的双腿。
“姐姐,姐姐你别害怕,我……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因着下雨,天色昏暗晦昧,屋子里又没有旁人,谢知真表情惊慌失措,身子直抖,弯下腰用白嫩柔软的玉手用力掰扯他的手臂,一副被登徒子轻薄的模样,倒衬得谢知方越描越黑,居心叵测。
“阿堂,你放开我!”谢知真见挣不开他的掌控,满面惊惶,珠泪抛洒,“你疯了不成?”
“姐姐你先听我说!”见她情绪失控,谢知方也急了眼,少年情窦初开,关心则乱,竟把前世里哄女孩儿的好手段忘了个干净,死活不肯松手,“我没别的意思,更不会逼迫你欺辱你,只不过是想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过咱们的快活日子!”
手背被她抓出一道道红印,他却像不知道痛似的,把双手收得更紧,仰着俊俏的脸,满目热忱,神情坚定:“姐姐,我这话可不是信口开河,你知道的,我手里攒了不少家底,功夫也够用,咱们小心着些,走得远远的,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买个小院子,远离这些乌七八糟的人与事。往后几十年,我就守着你一个人过,保管不让你再受一点儿委屈,掉半滴眼泪。”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姐姐不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嘛,他前世里虽然荒唐了些,这辈子管住裤腰带还是做得到的。
找什么姐夫?试问这世间万千男儿,哪个能比他对姐姐更好?
耳朵尖不知不觉烧得滚烫,他小心观察着她的神情,留了点儿缓和的余地给她:“我知道姐姐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我可以等,等多久都没关系。等离了这里,咱们暂时住两间房,紧挨在一起的那种,什么时候姐姐想通了,愿意接纳我,我再……我再搬过去……”
说是这样说,可她若真能被他拐走,他自己也没信心到底能把持多久。
到底是沾过她销魂蚀骨的身子,无论如何都忘不掉那天夜里她在身下娇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