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鸦羽（2）

    窗被风吹开，一只渡鸦飞了进来落在戚晟霄的肩膀上，裴员外睁大眼，这个世间上，有一道催命符，那便是鸦羽阁，他逃不掉了。

    戚晟霄一刀将人头割下，刀上不见一滴血。他收回佩刀，渡鸦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从乌鸦身上扯下一根鸦羽，扔在了尸体之上。

    完成任务后，戚晟霄本欲离去，但渡鸦却没有如同以往一般飞回鸦羽阁，它反而向着新娘子所在飞去，停在新床上，不再动弹。

    整个屋子被血腥味填满，戚晟霄看着新床上看不清模样的新娘，他的内心微动。似乎是福至心灵，他忽然回忆起刚进房时闻到的那熟悉的香味，那是他午夜梦回的旖旎，也是他唯一的幻梦。

    少女安静的睡在床上，她外衣半解，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即便是刚才那般动静她也没有醒来，戚晟霄皱眉，为她把脉一探，果然是中了迷药。

    他忽然很是后悔，虽然她武功不差，可是却不谙世事，如果他当初不离开她，一直守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有这般遭遇。

    他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如同失而复得的宝物，就在刚才，如果他迟疑了，那么她就被这裴员外侵占了。想到这里，戚晟霄第一次感到了后怕。

    这裴员外在退出武林之前便是个使剑好手，在武林中可排前十，他当初怎么会那般大意，疏忽掉她可能会遇到更强的对手。

    戚晟霄将她紧紧裹在怀中，他再也不敢让她独身一人了。

    当下人们发现裴员外的尸体时，动手之人早已离去。看着主人的头颅被挂在门口，死不瞑目的样子，胆子小的当场失禁，为他整理尸身时，并未看到那新婚夫人的踪影，而从他身上落下的鸦羽，众人嘘声。

    鸦羽阁出手，绝无失手。

    清冷的月亮踩着云伸出了头，如这样的夜，像这样杀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早在十年前，为了复仇选择了这样的路，他就没有回头路，他抛弃一切，等待复仇。

    可是如今，他低头看着被他裹在怀中的少女，他再也无法做到再一次抛下她离开。

    鸦羽的人完成任务后按规矩是要尽快离开任务地点的，而戚晟霄看着怀中的少女，他再也狠不下心来，他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心都软了。

    这是多久前才有的心情了，想要一直一直看着她，想要安定下来。

    暗黑的渡鸦落在他的窗前，扑扇着翅膀，戚晟霄抬起头来，渡鸦是来引导他去往交任务的地点的。他站起身来，将窗户关掉。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今夜离开，至少，他看了看床上的少女，至少要等她醒来。

    在等待少女睡醒时间里，他坐在烛光下擦拭他的刀，精钢陨石打造而成，无坚不摧，在他做它的新任主人前，它便嗜血不下千人。寒气逼人，也只有他这样习得至刚至阳的功法的人才能使用自如，所以他成为了这把刀新任主人。当然，他也必须要接受这把刀前任主人未完成的任务。

    他已经出了鸦羽阁半年，杀了十二个人了，可是这个任务依然没有完成。

    他将刀放在桌上，他似乎又冲动了，在他任务还未完成，大仇也未报的情况下，又感情用事了，可是这一次他再也狠不下心舍下她，先一步而去。

    他靠在床前，看着她，不知不觉闭上眼，安心的睡去。

    等他一梦惊醒，却见床上熟睡着的少女早已不知所踪，他环顾四周，只见窗大开着，渡鸦飞来立在窗边，他不觉心中失落，这一次是她先一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