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
司马佳颓然坐到地上,明白自己是绝逃不了了。石宽在旁,像是没事人一般,捡柴禾准备烧火——也对,太阳已然是要落山了。
道士一直念到天黑,才抹了一把汗说:“差不多了,你的蛇毒该解了大半了。”
司马佳倒是没别的感觉,只觉耳边的嗡嗡声没了,大松一口气。石宽打了一只野兔,此时烤得差不多了,滋滋地流油,撒上椒盐,香气四溢。石宽撇了一只兔腿,想递给司马佳,结果在那道无形的壁垒处被阻着了,只得再递回自己嘴里,吃得口水横流还说话:“对不住啊,本来想给你吃的……”
“他刚被贫道驱完毒,不宜吃荤。”胡道士说着,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干粮来,送到司马佳面前,那道无形墙对他来说就好像不存在。
司马佳虽不想接,无奈饿了,又有石宽在那边大嚼野兔,引人口水。司马佳捧着干粮,心里更恨胡道士了。
“小公子,”石宽吃得差不多了,伸了个懒腰,道,“被道长施完了咒,你现在感觉清明些了没有?”
司马佳确实毫无感觉,但是又怕自己说没有,那道士又得来念一番,便说:“我不明白你说的清明是什么。”
“蛇啊,蛇!”石宽道,“你现在还觉得,蛇妖是无害的、善良的东西吗?”
“这……”司马佳想了想,道,“蛇妖也一样是生灵,怎见得他们生来就是恶的?”
石宽冷笑了两声,道:“小公子,我来告诉你,我的遭遇吧。”
道士在一旁盘腿打坐,篝火映着石宽坚毅淳朴的脸,他娓娓道来:“小公子,我打听过你的事。你是个有福气的,生来富贵,不愁吃穿,可你有一点不及我,你知道是什么吗?是父母!我虽然生来贫苦,但我父母双全,家里和气,这些东西,给我千金也不换!”
石宽到现在,也没一句话与蛇有关,司马佳看着地,像是在听又不像在听,石宽也不管他,眼睛看进篝火里,继续述说:“我十五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捕蛇人,他在乡亲们面前耍蛇,我好奇,离得最近,亲眼看到,有一条小蛇,从他背后的担子里溜了出来。我当时本可以大叫,提醒那个捕蛇人将它捉回去,可是我没有……我当时,第一次觉得,原来蛇也和人一样,不喜欢被关,即使是偷偷摸摸地,也要溜走,我觉得这很有趣。然后,你猜我做了什么?”
司马佳没有回答,石宽并不在乎,捡起一支柴禾在手里玩着,继续说:“我胆子大,学着那捕蛇人抓蛇的样子,把蛇抓回家,养了起来。蛇不好养,每天得喂它活物,我喂的无非是老鼠什么的,但老鼠也并不好抓。那蛇好像看出了我的为难,竟然在我养它的缸子里乱窜,像是要出来的样子,我便把缸放倒,让它出来,它一出来,就跑得没影了,我以为他是逃了,没想到,没过多久,它又回来,嘴里还含着个老鼠。我这才知道,他是捕食去了。因为看这条蛇无害,我便不再关它,把它散养在家。那蛇日日出去捕食,捕食完了就回来,一天比一天看着大。后来,有一天,我和朋友在外面玩耍,玩得晚了,天黑才回去。远远地看我家,窗户那没亮光,我以为父母都早睡了,轻手轻脚地进门,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石宽说到这里,手里的柴禾“砰”地被他捏断了,司马佳也蓦地抬起头来。
“是那条蛇!”即使时至今日,石宽说起这件事时的双眼,依然燃着怒火,“它咬死了我的双亲!它的嘴边还带着血,竟然就这样爬到我的脚下,看起来还和我很亲热的样子!它根本就不知道,父母,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它是冷血的、残忍的生物……我一棍打死了那条蛇,离开了家,去找那位捕蛇人,只为了和他学本领。我这一生都会向蛇复仇!我要杀尽这种地狱的造物,不会让他们再害人!”
石宽说完了,没有人说话,只剩山林里的风声和虫鸣,分外清晰。司马佳的头又垂了下去,石宽的亲身经历,让他不得不多想,不得不把自己与虺圆满相识以来的一幕一幕,那名蛇妖的一举一动,通通在心里过了一遍。那个不让他用婚衣袖子擦眼泪的虺圆满;醉得路都走不稳,还记得给他带吃的的虺圆满;背着他唱歌的虺圆满;用小小的云朵给他遮阳的虺圆满;说着“我就这点出息”的虺圆满……怎么,也不能想象他冷血、残忍的样子。
入夜,司马佳蜷缩在地上,因想着太多的事情而难以入眠。胡道士和石宽交代了一下,如果蛇妖进了阵,该如何捉拿云云,司马佳听在耳朵里,更替虺圆满担心。他会来吗?
石宽躺在地上发出了鼾声,胡道士盘着腿闭目养神,只有司马佳还大睁着眼,看着面前的黑夜。
司马佳看到云朵的时候,已是快要天亮。借着微弱的亮光,司马佳看到一朵白色飘过来,在他眼前分成了三分,上面的两条向下弯,下面的一条向上弯,就像一个笑脸。
司马佳即刻认出了那朵云,他喜得差点出声,赶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到这朵云,司马佳又忧又喜,喜的是虺圆满果然来救他了;忧的是,石宽和道士设下了天罗地网,虺圆满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