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游魂一般在走廊飘(假)飘(装)荡(参)荡(观)的林然没一会儿就被郑双铎领到了房间,虽然对方的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微笑,但林然总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跟家长闹脾气的小屁孩。
等郑双铎恭敬地退出房间,林然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床上,把平整如丝绸般床单毁得皱皱巴巴。庄尧到底在搞什么,居然让我叫他“爸爸”不满地皱皱鼻子,林然的鼻腔中渐渐好像被塞上了棉花,微微张开嘴吸了口气,又徒劳地吸了吸鼻子。两秒钟后,林然放弃挣扎一般躺倒在床上,选择用嘴巴呼吸。
“我这是遭得什么罪哦”林然望着头顶垂下的淡蓝色星光床幔,怀着“我是个娇弱的小公主吗”的疑问陷入黑甜的梦境。
梦里,年幼的他抱着一个崭新的布偶兔子站在雍容典雅的英式庄园前,微微透着淡紫色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兔子身上的衣服,虽然昂首挺胸,但是眼中满是局促和不安。这时,一个高瘦的人影缓缓走来,冲着孤伶伶的他微微欠身,“小少爷,请跟我来。”
郑双铎吗?看样貌倒是与现在差别不大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庄尧和郑双铎都多大年纪。
幸好郑双铎还算贴心,林然迈着细瘦的小短腿也能跟上他的步伐,并不显吃力。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走过七扭八绕迷宫一样的走廊,穿过弥漫着红茶香气的茶室,林然在色彩斑斓的马赛克色块中瞥见了身穿白色丝绸睡袍的庄尧。
那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花房中的藤椅上喝茶,说是喝茶,视线却毫没有落脚点,好似在发呆。
骚包,瞅瞅你穿的什么衣服!瞧瞧你坐在什么鬼地方!还装模作样地赏花喝茶!
“先生,小少爷来了。”话毕,郑双铎走出花房,只留下伪装镇定的林然和真的“目中无人”的庄尧。
“”林然捏捏兔子耳朵,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片刻后终于惴惴出声:“先,先生”
“嗯?”庄尧撩起眼皮,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中透着两分尴尬,显然是刚才根本就没注意到林然的到来。
“叫我什么?”庄尧冲着林然招招手,眉梢间的不羁让他整个人更显得男人味十足。在小林然的眼中,这个庄尧恐怕的确是个富有魅力的大人,虽然对方有点不那么靠谱。这让林然怀疑领养自己是否只是对方的一时兴起。
“先”庄尧一个淡淡地眼神瞟过来,林然口中的那个“生”又随着吸入的芬芳香气咽回肚子里,“父,父亲。”这个并不熟悉的称呼让两人都有些怔楞,庄尧率先反应过来,搂起林然把他放在自己腿上。瘦弱的孩子拎在手上跟捏只小猫没什么区别,坐起来大概还没自己肩膀高。庄尧在脑海中挑剔了半天,突然想起这孩子是个。
这么可爱,怎么能用那套毫无感情且臭烘烘的生硬标准来衡量呢。
语气瞬间温和下来,“叫父亲是不是有些生疏?”谆谆善诱,宛如怪蜀黍。
林然抱着兔子在庄尧的怀里坐着,听到庄尧的话只是迟疑了一瞬,便乖乖开口,“爸爸。”
庄尧捏捏林然的脸颊,生怕捏坏了娇嫩的肌肤,饶是如此控制力道也留下了两块红痕。林然不知道这个梦中年幼的自己在想什么,但是看着那副笑得很腼腆却又透着傻气的模样,大概是很开心的吧。
画面一转,长高了一个头的林然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外。那道门林然很熟悉,毕竟前不久他才刚进去过,这是庄尧的书房。
虽然有一小部分凭借超越常人的智商在各领域大展拳脚,但人们一直普遍认为大部分都是娇弱的菟丝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服务于家庭便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但林然是个例外,虽然他也有的通病,例如皮肤娇嫩,轻轻碰一下都会肌肤泛红,还有身体虚弱,不能过度劳累,但是他的体质有级,精神力也是罕见的级。
庄尧也想好好培养自己的养子,但是并未想过让他像自己一样成为一名军人,林然走上这条路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愿,庄尧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而更让他想不明白地就是,明明刚来到家里的时候还是乖乖巧巧惹人疼惜的一个小孩,恨不得一睡醒就捏着他送的兔子玩偶跑来捏他衣角,每次喊他“爸爸”的时候都会脸红,怎么刚过了一年,就变成了这副怼天怼地,天天弄得家里鸡飞狗跳,让他气得牙根痒痒,甚至随时随地都想把他拽过来大屁股的毛孩子呢?
庄尧可能也不知道,他一直想不出什么所以然的答案,经常萦绕在林然的梦中。
“先生,为什么少爷来了这么久,您的皮肤饥渴症还是没有缓解?”
“没有缓解吗?我觉得我现在身体还不错。”说话的人语气轻松,手却略显焦躁地捏了捏眉心。
“但是”郑双铎欲言又止,看着庄尧那副自欺欺人的模样叹了口气,“少爷是您的药,若是少爷都不能缓解您的症状,那是否说明我们当初找错人了?”
一直提着的后脚跟缓缓落在铺着毛毯的地上,林然脸上腼腆的笑容渐渐淡去。他没有选择继续听下去,垂在身侧的手捏着兔子玩偶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