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帮他补补。
我让他先放着,得空再补,哪成想,一转眼便忘了,后来一直都没记得给他补上。若是我早些补好,他就可以穿着去上朝了。前些日子,他穿的都是去年的旧朝服,那件衣裳都洗得褪色了……”
沈鸢说到这时,鼻尖泛酸,眸中闪着水光,那个傻子,也不提醒她,她不是故意不补的,只是忘了。
“娘亲,父亲很爱您,他不会怪您的,来,我们先去用膳。”裴然拉起沈鸢的手,缓步往前厅走去。
沈鸢最近总爱看着裴翊的遗物发呆,痴迷到连吃饭都会忘记,得有人专门带她去用膳。
用完膳后,沈鸢告诉裴然,她明日想去龙隐寺吃斋念佛,为裴翊诵经,让他的往生路好走些。
裴然觉得娘亲换个清净的环境,或许能早些化解心中的悲痛,便允了。
他亲自送沈鸢去了龙隐寺,将她安顿好才回来。
*
“迦叶方丈,您说人死后真的有来生吗?”沈鸢跪在蒲团上,问正在诵经的迦叶方丈。
“因果轮回,皆存于念想中,你信便有,不信则无。”迦叶方丈抬眸望向沈鸢:“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施主比我更清楚。”
若是没有前世今生,这一世,沈鸢在十六岁时就该命绝了,后面也不会有裴醴、裴蕴的出现。
不过,她这种前世今生,与正常轮回的前世今生大不相同,命格变了,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沈鸢暗忖,那应当是有的,她拥有前世的记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方丈,您可以帮我找到夫君的来生吗?来生,我也想同他做一对夫妻。”沈鸢一脸渴求的望着迦叶方丈。
她知道迦叶方丈绝非普通的和尚,这事他应该可以办到。
三十年前,他那时已经是白眉雪须了,那模样瞧着似至古稀之年,而他现在一如当年,不曾变过,且身子骨比年轻人还要硬朗强健。
甚至有传闻,说迦叶方丈活了三四百年,祖上的老太爷年幼时便见他在这庙里了。沈鸢猜他应当是半个仙人。
“因缘际会,上天自有定数,不可强求,贫僧帮不了,望施主见谅。”迦叶方丈放下经书,竖起手掌,朝沈鸢道:“阿弥陀佛,施主慢慢顿悟吧,贫僧暂不相陪。”
“方丈等等……”沈鸢起身想去追迦叶方丈,可他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他果真不是凡人,只是不愿意帮她罢了,沈鸢失落的盯着寺院的长廊。
136、合葬(三更)
*
晨光熹微,淡青色的天幕下泛起鱼肚白。
“吱呀”一声,迦叶方丈打开门,准备去巡视弟子们是否早起练功。
一打开门,便看到跪在门前的沈鸢。
他皱眉,不解道:“施主这是做何?莫要折煞贫僧。”
沈鸢跪了一晚上,眼睑下布着片乌青,她伏地磕了三个响头:“求方丈帮我接续我与夫君的姻缘,民妇将感激不尽。”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为难贫僧,姻缘自有定数,不可逆天而行。”迦叶方丈绕过沈鸢,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鸢起身,挪着泛疼的膝盖追在迦叶方丈后面。
无论她说什么,迦叶方丈都没有答应她。
沈鸢没有放弃,只要有一丝的机会,她都会去尝试。
迦叶方丈总说不可逆天而行,可沈鸢觉得她与裴翊是真心相爱的,上天不会那么残忍将他们分开的。
寺庙前有一千层阶梯,沈鸢每天晚上在迦叶方丈门前跪着,天亮后,迦叶方丈起身离屋,她便去庙门前,从第一层阶梯开始叩拜,一层一拜,一拜一响头,一千个响头为一轮。
叩完一千个响头,她又从第一层阶梯开始跪拜。
跪拜时,她在心里默念,祈求上苍让她同裴翊生生世世做夫妻。
此时,正值炎热的夏季,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刺眼的阳光如同火炉一般炙烤着人的皮肤。
沈鸢被晒得双颊通红,她眯着眼睛,被咸湿的汗水浸得浑身湿透,喉间干渴,嗓子像冒烟了一般,嘴唇干燥脱皮,可她一直忍着,即使很渴也没有起来喝水。
她从早跪到晚,磕得额头红肿,膝盖淤青,连走路都成问题。
晚间,她只草草的吃了些粗食,便拖着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去迦叶方丈门前跪着。
一天,两天,三天……
沈鸢一连跪了十天,可是迦叶方丈都没有答应她。
沈鸢觉得身子疲累,腹中饥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额头上的伤痕前两天刚结痂,又被她磕破皮,流了些血出来,顺着脸颊蜿蜒而下,瞧着狼狈又吓人。
她没力气走路,便用手爬,费了一个时辰,终于爬完了一千层阶梯。
她继续爬,往迦叶方丈的院子里爬去。
粗糙的地面划破了她膝盖和手肘的皮肉,鲜红的血液溢了出来,将地面都染得血迹斑斑。
沈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