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风雨中用唇舌吞噬彼此,将对方
风越来越大,猛地掀翻了伞面,尹铎猝然松手,那一瞬间黑色雨伞随风向后刮去,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咕咚一声落到地上。
黑色雨伞遮天蔽日,将他们完全隐没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刹那间,喧嚣吵闹唰然退去,全世界只剩下了这方寸之地。
“恐惧源于未知,逃避不是……”
顾偕面色铁青,眯起双眼,死死盯着那柄黑色雨伞。
“整个纽港市都以为我们睡过了,”尹铎语气中带着半真半假的委屈,“被你摆了一道,一点甜头都没有,我也太亏了吧。”
青砖地面上覆盖着一层水光,夜空依然飘着小雨,极细的雨丝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浅浅的波纹。
顾偕冷冷抛下一句:“你少和张霖混一起。”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他们站得很近,鼻息将空气熏得发烫,不知谁的心脏隔着彼此紧紧相贴的胸膛在怦怦搏动。
夜色中,尹铎单手撑伞,另一只手揽住朱砂腰侧,两人并肩走下台阶,从门廊至酒店后门这一段路上灯火璀璨,清清楚楚映照着两人的侧影,他们似乎在伞下交谈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梁柱后那几道目光。
突然听见鹤楚然惊呼一声:
“马上十二点了,在我的南瓜车消失之前,我可以作为你的男朋友,向你讨一个吻吗?”
然而,此时此刻,另一个方向——
黑色雨伞几乎被大风掀翻,随着夜风越来越急,伞面一斜,露出了两道痴缠的身影,如同大树与藤蔓,正在忘情拥吻!
朱砂挑眉问道:“你不怕爱上我了?”
尹铎认真注视着她,没有回答。
宴会散场,宾客们三三两两在聚成一堆,男人们的风衣下摆和女士们的长裙都随风飘荡着,一边等自己的车,一边客气道别,于此同时他们的目光还都瞥着不远处那柄黑伞。
朱砂嘴唇止不住颤抖,从齿缝中挤出微弱的声音:“你不怕吗?”
夜幕下积云层层叠叠,大风呼啸着几乎吹折了树,满地树叶在风中盘旋。
这时只听鹤楚然猝然惊呼一声:“卧槽?!”
顾偕衬衫、裤脚随风扬起,从颈肩、腰背以及双腿的肌肉极度绷紧,门廊下的灯光映照出他惨白的脸,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眉头拧出几道深深的线条,除此之外,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眼神也平静且淡定,似乎毫无触动,只是目光深深地盯着那个方向。
“欸,那个是朱小姐吧?”
柏素素无声叹息了一下,走到顾偕身边,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说道:“我们走吧。”
两个人四目相对,瞳孔深处映着异样的微光。
柏素素微微瞄着易言的脸色,无声地叹了口气。
尹铎紧紧皱着眉心,用力深吻着朱砂,朱砂的双手也从勾住他的脖子改为揪他脑后的头发,两颗心脏隔着胸腔与皮肉跳成相同的节拍。
恨不得再近一点!
朱砂双臂环在尹铎的脖子上,重心向前倾,整个人压到尹铎身上,而尹铎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紧扣着朱砂的后腰,将她塞进怀抱里,但似乎又怕弄疼了她,紧紧克制着力气,将那份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尽付于捏着伞柄的手,以至于整条胳膊止不住发抖,连指节都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朱砂直接打断:“你不怕爱上我了?”
“嗯?”
他语气实在太恐怖了,以至于柏素素下意识冲鹤楚然歉意地笑了笑,紧接着,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名媛,她又忧心忡忡地望着了易言。
专车还没有来,两人背对着门廊梁株的方向,停在距离门口几米的地方,那柄巨大的黑色雨伞遮住了两人的上半身,旁人只能从他们双腿的方向推测他们的动作。
鹤楚然吸了口凉气,看起来百思不解:“朱小姐不是要和我们回深蓝加班吗?怎么我就上了个厕所,她就和敌人跑了?一般来讲,这样手牵手离开宴会的都是去开房了吧?”
易言全身僵硬,眼底布满血丝。
“……”尹铎渐渐俯下来,鼻尖亲昵地蹭着朱砂的鼻梁,低声问,“你是复读机吗?”
雨伞之下,尹铎略微低下头,凝视着朱砂的双眼。
“……”
——高跟鞋与皮鞋脚尖相对,似乎是面对面站着?
门廊梁株后,鹤楚然目瞪口呆:“他们是在接吻吗?”
柏素素顺着他的视线穿过弥漫着水汽的夜色——
再贴得紧一点!
易言显然平静了下来,恢复了淡漠的神色,只是淡淡凝视着门口,看不出喜怒。
朱砂仰头回望着他,又平静地问了一遍:“你不怕爱上我了吗?”
酒店门前熙熙攘攘,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对相爱的恋人身上,等了一整晚的观众们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结局,每张脸上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还有人举着手机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