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资本。
朱砂严严实实地裹上了围巾,手臂上挎着拎包,刚迈出办公室,迎面只见温时良与张霖两人并肩走来,高定西装将他们勾
勒得肩宽腰窄大长腿,远远来看就像两个男模特款款而来。
张霖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将文件夹在腰侧,正一边走一边和温时良说话,而温时良面无表情,从外表很难看出他有
没有在听。
朱砂正要开口,忽然张霖止住脚步,整个人原地怔住了,脸上瞬间从浪荡轻浮到变成了严肃认真的样子,似乎猛然顿悟了
什么,二话没说,立刻转身跑开了。
朱砂望向温时良,朝张霖消失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怎么了?”
“豪篆酒店给了王冠集团特别合适的报价,”温时良认真道,“每股55圆。”
朱砂感慨:“价格很妙啊。”
两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对视了一下,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迟疑。
朱砂沉吟道:“但是太妙了。”
温时良不置可否。
王冠集团现在是秋后的蚂蚱,被收购在即,股价一路水涨船高,今天早上更逼近了50圆。
值得收购的公司应该是股票价值低于资产价值的公司,比如资产50个亿,但因为经营不善或其他原因,导致股票价格只有
10个亿。
收购的消息一出,股票价格定然被投机者们抬高,而正因为有了这40个亿的差价空间,才不会发生最后股票价格远超资产
价值的情况。
自从听证会后,王冠的股票从37圆涨到了42圆,而在深蓝出手前,王冠的股票只有18圆。短短四五个月就翻了一倍的价
格,王冠已经不是值得收购的公司了。
所以豪篆酒店为什么会在此时出手相救?
王冠求救这么久,也不见豪篆酒店冒头。如果豪篆酒店有意收购,他之前在干吗?
或者说,是王冠给了豪篆酒店什么条件,才让豪篆愿意开这么高的价格当白衣骑士?
朱砂过扭头,向旋转楼梯下的办公区投去安静的注视。午间阳光大好,日光从干净明亮的玻璃外投射进来,她的皮肤被照
得几近透明。半晌,她回过神来,问道:“那你有什么事儿?”
“我来找顾先生。”
“嗯?”
“我们一直在找能一口气吞下高分子部门的买家,我在想,也许可以把高分子拆碎再卖,”温时良递来一份文件,“这是
我写的一个思路,卖给这几家公司,差不多能拿回来两亿三千万吧。”
“这个先给我吧,顾先生今天不在,”朱砂面色一沉,明显不悦,“我现在去和机石的董事长去吃饭,看看对方有没有接
手高分子的意向。”
温时良点了点头。
朱砂走出了去两步,又回过头来,认真对温时良道:“以后高分子部门的事或者蓝航的其他事儿,先来找我。”
·中午十二点半,狭窄的金融街又被堵得水泄不通,红绿灯变换后,行人还没向上斑马线,刹车、喇叭、怒骂声此起彼伏。
朱砂坐在后排座椅,随手翻了翻温时良的分析报告。
蓝航的高分子部门犹如蛰伏在她的卵巢上的一个囊肿,吸收她的压力和焦灼,日日夜夜在黑暗中生长变大。
林毅华曾在听证会用高分子部门攻击她,说这是蓝航三代人的心血,价值十五个亿的资产被她四个亿就贱卖了,伤害的不
仅是蓝航,更会影响整个人类科技发展。以此证明她就是个吸血鬼,任何公司落到她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
听证会结束后,网络上出现了很多关于她的阴谋论,说她是科学教的长老,反对科学,反对进步,高分子部门不仅能造家
用飞机,还能治疗癌症,人类命运都要断送在朱砂手中了。
朱砂冷笑。
如果高分子部门这么有用,她怎么会落到每天求爷爷告奶奶找人脱手的地步?这是一个每天烧掉五六百万的垃圾部门,未
拿到政府许可还不可以私自处理,停工停产后还得付给环保局和各种研究会高额的检查费。别说它值不值五个亿,只有人愿意
出解决掉高分子的检查费,她都愿意把整个部门打包送出去再附带给个一二百万的精神损失费。
朱砂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
“喂?”
“朱小姐,豪篆酒店是烟雾弹,”手机里传来张霖极其严肃的声音,“美高航空才是真正的白衣骑士。”
朱砂眉心一跳:“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林毅华私自联系了王冠的大股东,帮美航避开了市场竞购。他让大股东把股份卖给美航,因为美航要我们以相同价格的
报给股东大会,到时候我们退出竞购股价会暴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