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戚阿狸,戚婆婆的远房侄女。
“哦。”长生是知道戚婆婆的,毕竟家里还摆着她的排位。
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长生也不再找话,油灯的灯光很弱,围着一盏小灯,他和阿狸两个毛茸茸得脑袋凑得很近。他能细细的打量她。
阿狸左手捏着旧衣的角,右手捏着针,手里的针穿的飞快,长生这才第一次仔细观察阿狸的手,她的双手干燥粗糙,有些细小的皲裂纹,手上的肌肤和脸上一般黑黢黢的,右手的中指指甲发黑,是重物砸伤后留下的瘀血,是了,长生记得前些天听到她抱怨说,劈柴的时候斧头砸在手上弄伤了指甲,十指连心,可想当时得有多痛。
阿狸针线活做的很好,线走的很直,针脚也密实,这衣服改好以后肯定穿很久都不会坏,长生想。
打量完了手,长生的目光穿过那一点昏黄的灯光,轻飘飘的落在阿狸的脸上。
虽说两人隔桌而坐,可是从长生的角度更多看到的是阿狸左半边的侧脸,少年不由暗暗心惊,阿狸当然是个毁容的丑女,但细看却能发现,其实她没有伤疤的半边脸是非常好看的,甚至可以称的上惊艳了。
除去太阳暴晒后黝黑的肤色,阿狸的五官极其精致,她生着一双美目,不大不小的杏眼黑多白少,黑白分明,总显露出一股生机勃勃的聪敏劲头,从侧面看,饱满圆润的额头加上高高的眉骨配合曲线翘挺的鼻梁,颇有几分小男孩似的英气,可女子特有的柔软双唇和尖尖的小下巴又冲淡了这股英气,透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婉约细腻。
长生心里一动,可潜意识又因为这微微的悸动羞赧几分,自觉有些尴尬的闷咳了一声,“阿姐我累了,先睡了。”
“嗯,好。”阿狸冲他点点头,伸了个拦腰,揉揉酸涩眼睛准备继续改裤子。
“你也别熬的太晚了,伤眼睛。”长生裹着被子转过身去,声音闷闷的。
“好,你先睡”阿狸应了一句,接着轻轻打了个哈欠。
半晌。
“……阿狸”他第一次轻唤她的名字。
“嗯?”
“……其实你并不丑” 长生闷闷的声音简直要到低到地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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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一个闷骚
-身世
身世
秋收刚过,天气便逐渐转冷。算起来,阿狸和长生竟然已相处近半年。
这半年来,庄里的街坊邻居也逐渐习惯了阿狸的“表弟”长生的存在,也常有人看见一大一小姐弟二人扛着锄头一起在山间劳作,两人极为默契。长生话不多,对外人又总是一副冷淡又礼貌的样子,庄里的小孩子莫名都有些怕他。
黄昏,结束了一天的劳作,阿狸和长生在院子里吃晚饭。
许是这半年伙食不错,长生壮实了不少,个子也和阿狸一般高了。他吃下一大口炸糍粑,又喝一口粥,悠悠的看着阿狸,“阿姐,你还没告诉过我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我原是濮阳人,我阿爹是濮阳的铁匠,小时候阿爹打铁,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往上凑,结果被烧的滚烫的铁器烫伤了脸。”阿狸头也不抬的回答,这说辞她早就练好了,每次有人问到,她都面不改色的重复一遍。
“……看着不大像”长生又吃一口糍粑,嘴里慢慢咀嚼着食物,眼睛却直勾勾对着阿狸的双眼,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质疑过这套说辞,阿狸心里一跳,被长生笃定的眼神的看的有些发毛,勉强一笑,“有什么不像的,本来就是这样的。”
“阿姐”长生把手里的碗筷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我考虑了很久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谈什么?”
长生看着阿狸的神色闪过一丝紧张,轻叹一口气,“吃完饭再说吧。”
“如果是不慎铁器烧伤一次,应该会留下一个边缘很规则的烫伤疤痕,阿姐脸上的疤痕则不然,只有反复故意烧伤才能留下这样的疤。”长生的眼睛依然一副睁不开的懒懒样子,目光却十分尖锐。
“……这也只是你的推测,这伤很多年了,伤口的形状有变化也很正常。”阿狸一脸平静。
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长生缓缓道,“不光是疤痕的事,阿姐,或许你自认为作戏了得,但是在你身边的人,天长日久总能发现蛛丝马迹。就比如,你明明可以识文断字,却偏偏装作不认识。又比如,前些天我们去荆州给刘太守家里送瓜果,正赶上他们府上请了京城来的教养婆婆调教刘家小姐,旁边的小厮只说了一句那婆婆以前调教过宰相家的女儿,你瞬间脸色煞白,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刘府,刚一回家里,你下厨就慌张的把手切伤了,这些你又都怎么解释呢?“
果然!长生看似散漫,刘府那天的事却都默默看在眼里。阿狸心里冷了几分,这半年的观察让她觉得长生的失忆绝不是伪装,他确实是个白纸一般没有过去的人,遂心里慢慢把他看做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