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张花哨嘴没少占她便宜,上次占她便宜的是小秦爷,上上次占她便宜的是韦沣,他们倒霉,她不叫好都算是菩萨行径,故而冷眼看着。金之瑜扑过来摇她肩膀,“……你不帮我,你不帮我?你哪怕把我送的首饰珠宝还我也好!你才多大,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不等陈嘉扬动弹,盛实安挣开他,靠在门上抱住手臂,眼看金之瑜眼泪真下来了,竟然有新主意冒出来,“加上房契,四十万。”
许是因为风月无边的好事被吵,陈嘉扬看起来神色不豫,此时终于被她满肚子坏水逗得展颜一笑,啼笑皆非的笑。金之瑜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盛实安脆生生说:“你听得懂的呀。厂房呀,契书呀,不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你拿房产来抵押,陈先生借你二十万,将来你还四十万。虽然最毒妇人心,可是高利贷没有这么划算的吧?”
金之瑜满脸苍白,表情像见了鬼,仿佛盛实安是个藏在人壳子里的小魔头,仿佛荔山公馆是卖人肉包子的夫妻店,浑浑噩噩向前走一步,似乎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陈先生,您得救我,别听她——”
他一脚被狗垫子绊倒,猛地扑在地上,不知道有没有磕断牙。盛实安已经一矮身子溜到陈嘉扬的大桌子前去了,是个小喽啰寻求庇护的怂包样子,陈嘉扬在桌后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看热闹,好像是最寻常不过的一件公事,“金公子说的什么话?我家姑娘都开口了,我自然救你。”
这是真要他出四十万的意思。金之瑜咬牙算计,低头不语,陈嘉扬推开窗让风雪卷进来,等金之瑜考虑这份买卖。
高利贷那边一日是一日的算法,再过几天就不止这个数,金之瑜眼下没别的法子,浑身筋骨发软,脸也不要了,趴在地上,闷声不响点了头,“陈先生,我……签字。”
陈嘉扬不动弹,靠在椅中,“还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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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不迟到!
52 不够 < 弱水金阁(民国1V1)(桃子奶盖)|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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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不够
高利贷那边一日是一日的算法,再过几天就不止这个数,金之瑜眼下没别的法子,浑身筋骨发软,脸也不要了,趴在地上,闷声不响点了头,“陈先生,我……签字。”
陈嘉扬不动弹,靠在椅中,“还有一个条件。”
金之瑜抬头看陈嘉扬,后者方才满脸的笑意早无影无踪,既非狠戾也无阴冷,只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黑口黑面眼光澄明,仿佛夜里寺中的铁笔判官、地藏菩萨,声音被夜风吹远,“你爹,金九霖。”
金之瑜像条狗似的,姿势尴尬地仰望这个英俊漂亮的年轻人,看他扯松领带,食指在桌上一磕,“你去问他。问他想不想在银行存些款项、买些债券。问清楚,这周内给我答复,多说一个字,答错一个数,你滚出北平城。”
滚出北平城?那些放贷的唯一忌惮是他跟北平警察厅长有三分交情,他敢离开北平?……问清楚?不能答错一个数的问题,要他如何问清楚?他连家里究竟有多少钱财都不敢问,更遑论要金九霖拿全部家底出来买他的命!
可是就算金九霖肯,就算府中财产再多,投进行市债券,经理人最多才能抽几个点?陈嘉扬随手送盛实安的项链都价抵连城,他会缺这点钱?
一旁的盛实安也没了声音,呼吸声极轻极轻。金之瑜浑浑噩噩抬起头,话音颤栗,“……为什么?”
陈嘉扬蹲下身,拿指节掸掸他沾灰的衣领,轻声、轻蔑、轻慢、似恶人在哄痴傻的鬼孩子饮下孟婆汤,“你们父子手上有多少人命,你拿哪一条问为什么?”
这周周末,欠债连本带利刚好滚到四十万。金之瑜没有办法,只好摸回家去,金九霖早就听说儿子在外头惹了钱财官司,见面自然一顿臭骂,金之瑜忍辱负重,过一个时辰,又去找亲爹旁敲侧击拿家里资产送银行买债券的事,这下彻头彻尾捅了马蜂窝,金九霖当他早早惦记财产、早早盼着自己死,又是一顿家法,金之瑜回家一趟,什么都没捞到,反被打裂了屁股,卧床不起,急得要一命呜呼。
这边盛实安始终没睡着,辗转反侧想不通,四十万不是小数目,拿四十万玩一玩金之瑜还不够?陈嘉扬为什么还要算计金九霖?金九霖在北平举足轻重,政府里举目皆是他的人,就连带婉容文秀离了紫禁城去天津的那位都跟他沾亲带故,陈嘉扬不怕得不偿失?
但她没问出口,因为想起陈嘉扬从未向往过平淡和睦的一生,也心知蛇敢吞象是商人之本能,今日种种其实全都无可置疑,无可厚非。她只是肚子里揣着与金之瑜没问出口的一样的疑题:那恰到时机出现在金之瑜面前的放贷人、恰到时机引金之瑜去赌场的介绍者,从高楼上被抛下来的令从雪、突然翻了脸再不放金之瑜进门的陶映薇、乃至一切把金公子逼上绝路的微末小事,与陈嘉扬有几分干系?
他有如此多心绪怀抱不曾宣之于口,始终有,一直有。盛实安从这夜开始在他面前留二分冷静观照,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