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还挺让人讨厌的。”
“我知道你讨厌我,陈柿子,其实我也讨厌你,但倒不如说,我很嫉妒你,凭什么你可以肆无忌惮挥霍卞哲对你的感情,虽然我不喜欢卞哲,但我很嫉妒你们之间的关系,能拥有一段完整又长久的感情明明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事情,但你一直在消耗他。其实你在害怕吧,因为卞哲对你来说太重要了,离开了他你什么都不是。”
“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吧,你还是管好你自己。”
“我本来也没有插手你们的关系,是你自己把我当成假想敌。哦,对了,你的答题卡是我扔掉的。”
陈柿子被她气的发抖,之后每每想到这个场景都觉得自己当时应该骂她一顿。
下课之后她就跑去办公室求班主任帮她换位置,换到哪里去都无所谓,只要不继续和辛漪然坐在一起就行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辛漪然是和卞哲一样的人,他们聪明又自负。
陈柿子是与他们截然相反的人,她笨拙又自卑。
你说他们谁更好一点,其实没有,人就像上帝做出的瑕疵品,聪明的人太过自我总是忽略了别人的心情,笨拙的人小心翼翼总是画地为牢。
也许人就是不完美才是人。
后来她上大学老师给他们布置作业,让他们去看《世说新语》,里面有一句殷浩说的很有名的句子,殷云:“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原意是殷浩为了避免与桓温竞争而说的,后来被各种营销号篡改成“我与他周旋久”,“我与她周旋久”。
要记住是“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人和自己的毛病苦战而成为自我,别人只不过是你路过水坑看到的世界的倒影。
柿子树(9)
柿子树(9)
她和卞哲闹别扭总是不过一个星期。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卞哲要跟着学校去所谓的封闭夏令营,其实就是把他们带去深山里关起来学习,他们班的学生是强制去的,其他班是自愿,陈柿子没有报名。
临走前的那晚她和卞哲去坐了摩天轮,虽然被誉为城市之眼,但他们俩在A市待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去过,反而全是外地的游客。
一般的故事情节里不是男主角和女主角都会在类似于圣诞节这种节日的夜晚一起去坐摩天轮,然后在上面接吻吗?
但现实往往不那么浪漫,因为她有一点恐高症,坐在上面的感觉就像是被装在一个不那么结实的盒子里然后被吊起来。在上面也不敢往下看,只能紧紧抓着扶手,直视前方。
“早知道就不带你来坐这个了,你不是说你不害怕吗?”
“我是不害怕过山车那种的,这个太慢了,如果它转快点可能我就没这么怕了。”
“陈柿子,我明天就要走了。”他突然说,还刻意指了指自己的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你下来点,闭上眼睛。”他乖乖照做,可她还是用手罩着他的眼睛。
嘴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就这样?”他睁开眼,吻已经结束。
“不然呢?”
“行吧行吧,今天就放过你,等我回来咱们再走着瞧。”
高三的日子过的既漫长又短暂,随着三轮复习的结束,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板上就写上了高考倒计时,100、99、98……才知道时间才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它不对任何人仁慈,只是向前。
最后三十天的时候,学校在晚自习的时候阻止他们高三的学生在操场上放孔明灯,陈柿子二模没考好,本来不想去的,只是祝除夕看她一直坐在桌子前发呆,硬是把她拉去外面。
学校操场不像以往那么有秩序,黑暗里大家都乱作一团,她们怕走散了,一直挽着对方的手,好不容易领到了孔明灯,已经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脚。
陈柿子蹲下来系鞋带,一站起来就发现祝除夕不知道被人挤到哪里去了,她现在的心情宛若小时候过年的时候和妈妈去逛超市,然后不小心走散了。
“小心。”突然有个人提醒她,左边那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把她也撞到。
应声一看,竟然是柳洲焕,他们虽然在一个学校,但平时遇到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般遇见了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好巧啊。”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我和朋友一起来的,不过刚刚不小心走散了。你呢?”
“我从拿孔明灯的那边过来,就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里。”
对了,孔明灯在祝除夕手上,她又不愿意再挤到人群里拿一个,看来她注定只能回教室和试卷作伴。
“那个…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愿望写在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手上的灯。
“真的吗?”
“当然可以,你不介意的话。”
就这样,她意外的和柳洲焕一起走到操场的空地上。她在他留给自己的空位上写上: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