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众人眼睛一翻,倒吸一口气冷气。
只见内侍近前告罪:“圣上,臣去大牢,发觉安相撞墙自尽了,无奈下,大胆将安相尸身抬了过来。”
畏罪自杀。
皇帝怒而站起,动了动,发觉一条腿疼得钻心,屁股刚抬了起来,又摔了下去,顺手将御案上的东西拂去:“张正,你好大的胆子。”
张文闻言出列,不卑不亢,执笏板行礼:“圣上恕罪。”
仅此四字,再无它言,极其敷衍。
气急攻心,皇帝手指着刑部尚书张正,“你、你、你……”
话未曾说完就晕了过去,百官惊呼圣上,秦承宗一个健步冲了上去,高呼御医救驾。
众人惶恐,唯独张正气定神闲,站在原地不动,等着秦承宗抱着皇帝离开后,他虚虚转身出了含元殿。
五皇子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知晓安怀正是咎由自取,但绝对不会畏罪自杀,就算等死也会等着再见圣上一面,而张正惯来清明正直,都不会想到他将人弄死了。
悄无声息。
圣上突然晕厥,他不能就这么跟着一朝臣离开,脚下一转,去追圣上的脚步。
朝堂一议,以皇帝晕厥而告终,而六部迅速拟定安怀正的罪名,只待圣上盖上玉玺。
中宫皇后罕见地出了宫门,至含元殿亲自照料皇帝,王贵妃不敢擅专,一见到皇后坐在轮椅上的双腿,眼皮子就一直跳,心脏加快,慌忙退了出去,不跟皇后争了。
眼见着母亲跑了,秦承宗跳脚,大好的机会为何就这么白白让给了皇后。
他欲阻拦,却见秦若浅在一侧站着,神色呆滞,无精打采,不如往日精神,“阿姐这是怎么了?”
“无事,你且回府。”秦若浅不耐,抬脚就往屋里走去。
秦承宗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见她也留在这里就放心下来,自己出宫回府。
皇帝寝殿被重兵环绕着,一路护送的丰台大营将士迅速转回阵地,为防京畿有变,宇文信特地留下,让父亲带兵回去。
而一反常态的是齐国公陆珽在皇帝晕厥后也返回通州收拾烂摊子了,经八皇子这么一闹,先炸后围,伤了许多贵族,就算他死了,回京后也有不少人上奏讨伐。
而魏云在等着陆思贤回来,毕竟能说服张正的,只有她。
可在銮驾回京后的几日里都未曾见过她,就连摘星楼都不见她的踪迹,她等不及之际,诸葛卿卿去公主府主动找秦若浅。
在八皇子谋逆中,得到最大便宜的是张正,安怀正谋逆,当时朝堂就被张正所掌控,又在安怀正的案子里牵扯出一批朝臣,张正办案迅速,又出名的不讲颜面,无论是谁,都不会一笔带过。
诸葛卿卿入府之际,秦若浅正在更衣,一袭月白色百褶裙,腰间玉带,纤腰楚楚,明艳的脸旁上未施粉黛,多了股飘逸之态。
婢女引着诸葛卿卿入内,隔着屏风,她冲着里面的人说话:“来得冒昧,实在不知陆世子的去处,殿下可知?”
陆思贤恍若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去国公府打听才知陆世子许久未曾回家,宫里问过皇后,皇后也是三缄其口。
秦若浅冷肃神情,波动不显,望了眼铜镜里姣好的容颜,早已没了兴致,转过屏风去见诸葛卿卿。
在坐榻上坐了下来,她捧着一盏茶润喉,波澜不兴,道:“她没有回来。”
诸葛卿卿不知内情,追问她:“去了哪里?”
秦若浅望着茶盏中倒映的‘自己’,眼睫轻颤,去了哪里?
她也不知,从行宫至京的途中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压根没有陆思贤的影子,她也想知晓她的小世子跑哪里去了。
七公主沉默不言,诸葛卿卿不敢再问,奈何刀压在脖子山,不容许她胆怯,她大胆追问:“殿下若知她的去处,只需说上一句就成。”
“找遍了,找不到她。”秦若浅将茶盏放下,又恢复寻常。
诸葛卿卿道:“殿下与世子争执了?”
她看得出来七公主对陆世子的喜欢,在宫里的那段时日也曾与陆世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并未曾感觉到陆世子的情爱。
陆世子聪慧狡黠,善懂人心,对朝堂事不懂,可能从人心击败安怀正,那样的敏锐是常人所没有的。
她与七殿下的性子恰恰相反,一个不在意,一个爱到骨子里,到最后也是七殿下容易吃亏。
就好比眼前的事,陆世子跑得没了踪迹,七公主连人都找不到。
秦若浅看似不在意,可搭载一侧的指尖却是紧了紧,“未曾。”
诸葛卿卿明白过来,这是陆世子单方面玩失踪,招呼都不打一声,果然过分了。
想到这里,她又头疼,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竟还有心思理会旁人的事,陆世子找不到,唯有希望七公主搭救一二。
“殿下,实不相瞒,张大人查出了魏云同秦承卓暗地来往,本当希望陆世子从中周旋一二,谁知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