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乌鸦不负所托,找到柴龙母亲的病房。它落在窗沿上,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屋里。灯已经关了,柴龙母亲躺在床上正在睡觉,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乔以莎确定好方位,站到病床正下方,刚好是角落里一个空着的车位。她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警告洪佑森说:“千万别打断我啊。”随即抬起双手,开始默念咒语。
很快,她的眼睛和双手再次发出深蓝色的暗光。上方的病房里,躺在床上的柴龙母亲渐渐被一种胶水质感的透明液体笼罩。被包裹住的身体一点点消失不见,最后床上只剩一个长长的蚕蛹型的透明物,泛着流水一样的光泽。
这咒语是乔以莎的外婆教给她的,是乔以莎学的第一个有危险性的咒语。
外婆告诉过她,被虚空物质包裹住的东西是脱离时间掌控的,不存在于现在,也不存在于过去和将来。施法的人一定要很谨慎,因为被召唤出的物质只听命于召唤者本人,如果没有在有限时间内解除控制,被包含的物体就会被吞噬。
所以乔以莎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额头硬生生在大冬天里渗出一层薄汗。
蚕蛹开始下沉了……
就在这万分紧张刺激的时刻,乔以莎衣兜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柳河专属配乐——
“唔——咦——唔啊啊!蹭!蹭!哇啦哇啦冰冰!唔——咦——唔啊啊!蹭蹭哇啦哇啦冰冰!”
乔以莎倒吸一口凉气,注意力分散,咒语瞬间崩盘。
她像中了武林高手一掌,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满头冷汗,颤抖着拿出手机。
“喂……”
柳河那头歌舞喧嚣,一派热闹开怀。
“丫头!店里新进的大橙子特别甜!赶紧过来尝尝,别怪我没提醒你!晚了可被抢光了啊!”
旁边还伴随着阿吉鸭子般的嘎嘎笑。
乔以莎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告诉了柳河有人变成吸血鬼回来找他报仇后,他还能这么没心没肺地吃大橙子。
她不懂,她也不想懂。
“再见。”
她挂断电话,关了机。
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乔以莎心跳如鼓,再次举起手,可注意力就是无法再集中。她试了两次,狠狠骂了一句。
洪佑森在一旁问:“怎么了?”
乔以莎暴躁道:“什么怎么了,看不出来吗?咒语被打断了!人卡在水泥层里了!”
洪佑森说:“重新念不行吗?”
“哪有那么容易!”柳河这一手给她的刺激太大了,她拿洪佑森泄愤,尖尖的手指怼他胸口,口无遮拦。“这就相当于你做/爱做一半被人拔出去浇了一头冷水!你还能硬起来吗?!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个——唔!”
他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抓住她的胳膊,躲到旁边阴影处。
两辆车子前后进入地下车库,车灯一晃而过,拐到别的区位。
乔以莎背靠着承重墙,听到头顶洪佑森的深沉的声音:“你别说得太过分了。”
他捂得过于严实,乔以莎感觉像套上了一个真空面罩,呼吸困难。她拿手使劲拍他。洪佑森穿得薄,被她拍出啪啪的清脆响声,可惜纹丝不动。
乔以莎很快感觉掌心红肿发痒,放身上搓了搓,不拍了。
洪佑森问:“电影里没说人卡住的情况要怎么处理?”
乔以莎眼睛一瞪,他还点亮反讽技能了?
那边两辆车已经停稳,车里的人坐电梯上去了,他终于松开手,乔以莎弯着腰大口呼吸,说:“别闹了!再不想办法真要出事了!”这人要是传没了,她回去怎么跟柴龙解释。
洪佑森抬头看了看,说:“是不是在这正上方?”
乔以莎气息不稳:“……你要干什么?”
洪佑森看向她:“你能做一个隔音防震的效果吗?”
乔以莎皱眉:“能,但你要干什么?”
洪佑森没有回答,只是让乔以莎把周围四平米范围内全部隔起来。确定她做好之后,他脱下衬衫,赤着上身原地一跃,左手抓住上方红色的消防管道,一个单臂引体向上,腿也勾了上去。
他侧过身,右手五指并拢,目光聚焦一点,呼吸越发绵长。猛然间,他深吸一口气,双目爆发赤金的光芒。就像当初在老公园里一样,他的头部和背部骨骼发生明显变化,胳膊更加粗壮有力,手掌也更为宽大,银色的指甲犹如利刃,向外拔出。
待身体变形结束,他瞄准一点,狠狠穿了过去——
一声铿锵清脆的金属凿击水泥的声音,乔以莎听得脖子一缩,汗毛直立,鸡皮疙瘩起一身。
那兽爪无坚不摧,将天棚破了一个小口,洪佑森定准这一处,将全部力量集中在右手,猛钉了几下,打开一个裂口。
乔以莎站在下面,捂着耳朵,不断躲避上方落下来的石灰和石块。“靠……”她怎么躲也躲不干净,最后干脆站到外隔音层外。
世界瞬间清净,她拨了拨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