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能一动不动做两小时数学题还没睡着的狼人, 你可能是独一份。”
他偏过头, 看她的姿势和造型, 说:“你要是觉得无聊, 可以到处走走。”
乔以莎手摊开:“你这屋一共就这么大, 我往哪走。”
他耸耸肩,意思是那我也没办法。
乔以莎抓抓后颈。
主要是这房子太静了,本来这个小区就处在一处较偏僻的地方,而且房子又在小区最深处,外界环境就很平淡。加上洪闫德完全不看电视,不听广播,这个年纪的男人下班后应该干的闲事他全不沾边,就在客厅喝茶看书,连个点烟的声都没有。保姆也不说话,房子静得跟墓地一样。
平时这个时间Bly正嗨,灯红酒绿,歌舞喧嚣,冷不防拉到这么个环境里,乔以莎甚是不适应。
她发现洪佑森成绩虽然差,但态度很认真,尤其做理科题的时候,整张脸深沉得像一块铁皮。
窗外夜凉如水。
洪佑森做题速度很慢,不过有了镇定药剂的作用,他啃数学题时的神态表情最起码没那么狰狞了。
“你怎么能忍得了这种生活的?”她蓦然问了句。
洪佑森看向她:“什么?”
乔以莎呃了一声:“我是说……我之前听说过的狼人没有这么坐得住的。”
洪佑森问:“你听说的都是什么样的?”
乔以莎想了想。
“就……草地里撒欢打滚?”
他面不改色:“那是狗,不是狼。”
乔以莎啧了一声:“都是犬科,差不多。”
他放下笔看向她,似乎并不想这么简单妥协这个问题。
乔以莎:“行行行,草地里玩没意思,咱们在平原上,荒野里……在荒野里玩总行了吧。”
洪佑森重新拿起笔:“我不知道其他狼人什么样子,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乔以莎:“你不觉得无聊吗?”
他摇头,无谓道:“高中不都是这样吗,上了大学会轻松点吧。”
乔以莎禁不住感叹:“居然还要考大学……下次碰到鲁莱我得问问你们狼族有没有什么编年史啥的,你看看你能不能青史留名。”
他睨她一眼,没说话。
乔以莎又问:“那你上大学想学什么呢?”
他说:“不知道,我爸应该会让我学法律吧。”
乔以莎坏笑道:“听起来你的大学也不会轻松啊。”
他不置可否。
乔以莎又问:“你喜欢法律吗?”
洪佑森:“没什么喜不喜欢的,都一样念。”
乔以莎笑了笑,不再打扰他。
她趴在桌子上看他做题,看那张脸不时变幻着表情,时而皱眉,时而发呆,时而恍然,但都没脱离原本沉静的底色。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乔以莎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半睡半醒间,他似乎动了动。她没有睁眼,感觉到他伸出手臂,轻轻拧动她头顶的台灯,灯光越来越暗,直至熄灭。
她悄悄睁开眼,他依然在看书。
窗外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
光如水流,从头顶淋下,他眼窝凹深,投出一片阴影。大概是因为话少,表情也少的缘故,洪佑森很难让人看出情绪上的波动,唯一能透露变化的就是眼神。
这张脸在看不到眼睛的时候,总有些低沉。
也许是乔以莎的视线太过明显,洪佑森转过头,低声问:“怎么了?”
可当他看着你,好像万物都有灵魂了。
乔以莎一动不动,洪佑森又问:“你不是想睡觉吗?”
她摇头。
她一语不发,他也安静下来了。
人总喜欢用“会说话”来形容漂亮的眼睛,但自打认识洪佑森,乔以莎越来越觉得这话不对劲。
用眼睛“说话”的人,大部分只是挤眉弄眼,说得越多,越显轻浮。
一双真正美的眼睛,应该只是用来凝视的,是沉默的,纯洁的,无限的。他不表达,反而表达更多。就像黑天无声地展示他嘴里的宇宙,他提供了所有素材,由你自己挑拣拼凑,无趣或是深情,都在一念之间。
乔以莎批评他:“看你的书,这么不专心呢。”
他重新回去做试卷了。
乔以莎伸了个懒腰,起来活动活动。
洪佑森这房间是很典型的男生房间,干枯单调,别说装饰品,因为住校,房间里连生活必需品都少之又少,要不是硬装还算过得去,说是行军帐篷都不过分。
一眼扫过去,邦邦硬。
墙角的书柜看起来常年不碰了,乔以莎过去拉柜门,零件生锈,吱嘎作响。她随手取下一本书翻看,是关于天体物理的入门图册,大概是给孩子看的,偏低龄,上面还有用铅笔写的注解。
字体很稚嫩,但方方正正很有规矩,绝对不是洪佑森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