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动态,听到那声音便赶紧回头看去。
暗淡月色中,年轻女子步伐稳健,仪态端庄,鹅黄长裙随风而动,容颜一如初见那般娴静而又恬淡。
见得来人,绮桑有些诧异:“赵姑娘?”
赵愁眠冲她微微颔首:“是我,许久不见,姑娘可还安好?”
原本还以为是越初寒来了,没料到会是她,绮桑倒也不失望,还有些小欢喜:“我很好,是你叫人传信让我来这里的?”
赵愁眠点了点头,拉着她朝林深处行去,边道:“你们在流云关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小庄主多日前便传信到盛安城,叫我们留意着你们的动静,你们回到渡海关多久了?”
绮桑想了想:“也没多久,刚好五天。”
赵愁眠道:“七星阁消息封锁得很严,我们一直没打探到,白日里才有弟子寻得时机传了信出来,我便过来找你了。”
听她此言,绮桑问道:“给我送信的那个人,是庄里埋伏在七星阁的卧底吗?”
赵愁眠“嗯”了一声:“七星阁内部守卫森严,安插眼线难如登天,这些年来也只有他一个,不过暂时还不能透露给姑娘是谁,我也是因为小庄主带话的关系才刚刚得知,还请姑娘见谅。”
绮桑立即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就是愿意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省得哪天说漏嘴,所以你找我是要做什么?”
便听赵愁眠回道:“小庄主有意攻下紫金关,以此要挟孟青将你放走,姑娘可能不知紫金关的情况,那地方靠着极北之地,与碧云山庄的地盘紧密相连,仅有一山之隔,算是个要地,若能攻城便会对西境造成很大损失,假若孟青不肯放了你,就只能割地,两相权宜下,她应该不会为了留住你而丢失城池。”
绮桑顿了顿:“既然是要地,那肯定会重兵把守,有那么容易攻破城门吗?”
赵愁眠道:“眼下孟青受了重伤,又滞留在渡海关,师映容也没走,她们没工夫赶过去支援,若是这两人此时身在上雍城,倒还真没什么胜算,如今城中无主,突遭夜袭,守卫必然会被打个措手不及,难以抵抗,攻城只是时间问题。”
绮桑了然:“那你找我是……”
赵愁眠回道:“攻城一事有必要提前告知姑娘,以免到时姑娘一头雾水,心中也好有个数,何况小庄主信上说,她还想请姑娘做件事,这事若成了,便能对东境更加有利。”
越初寒有事要交给她办?绮桑好奇:“什么事?”
赵愁眠道:“南地良田的毒我尝试多次无果,始终差了点东西,想来那万枯荣应是先生在世时重新调配过的,我医术勉强,对先生的毒有些一筹莫展,向小庄主禀明情况后,她的意思是先生虽然不在了,但定然会留下诸多药典,而七星阁也是惯常制毒的门派,他老人家留下的东西应该不会毁了去,若有机会,姑娘可以留心搜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医书拿给我。”
绮桑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道:“她……让我在七星阁偷书?”
赵愁眠笑了想:“怎会是偷,若姑娘真能寻到万枯荣的解毒之法,便是救了南地若干子民,乃是一件造福苍生的莫大功德。”
绮桑安静片刻,困惑道:“可你是药王身边的人,你跟了他那么多年,难道手上就没有几本他留下的书?”
赵愁眠摇了摇头:“有是有,还不少,可就是没有哪本记载过万枯荣的。”
绮桑沉默。
她今夜偷跑出来,其实大可以和赵愁眠直接回盛安城去,可赵愁眠显然没有要带她走的意思,反倒说越初寒想让她留在渡海关偷恭龄的医书,找一找万枯荣的解法,这就很令她意外了。
先不说为了救她决定攻打紫金关已经很叫人惊讶,只说偷书这事,根本不像是越初寒能提出来的建议。
她那人一向正直,行事讲究一个光明磊落,连和孟青对上时,在十拿九稳可以杀了她报仇的情况下,她还能秉持着正人君子的风骨要与她来日再决高低,怎么才半个月不见,她就突然变得要搞这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来?
攻城是双方正面交锋,也因孟青抢人在先,是为还击的对策罢了,而偷书却是暗地里使手段,越初寒素来不耻这些,她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绮桑心中生疑,问:“真的是我姐姐让你传话的?”
闻言,赵愁眠自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她:“姑娘不信的话,可以自己看看。”
绮桑接到手中扫了两眼,还真见到那信里的内容与赵愁眠的转述相差无几。
而越初寒的字迹她是很熟悉的,的确是她亲笔所写没错。
搞什么……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她的作风。
绮桑还是半信半疑:“她怎么会叫我去偷书呢……何况我现在都溜出来了,直接跟你回去也没人发觉,孟青没了我做人质,你们要攻下紫金关也就更方便,不必碍着我,至于要解毒,七星阁也有咱们的卧底,让他去做不是更好吗?我也不会什么功夫,万一被人抓个现行,岂不是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