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疼痛或许可以咬牙忍耐,可心里的伤痛呢?又该怎么消减?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人的话语,一字一句,此起彼伏,好似一根根密密麻麻的细针,直往心里狠狠地扎,疼的她喘不过气。
可……为什么会疼呢?为什么这样的痛感,过往从未体味过?
气息乍然变得急促,呼吸有些难以控制的窒息,空气似乎在一点一点稀薄,她忍不住发出几声低低的呻、吟,手移到心脏的位置,五指死死地抓着那地方。
“阁主?”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蓝心赶紧凑上前:“怎么了阁主?”
“疼……”
头一次听到她喊疼,蓝心微微一愣,继而问道:“哪里疼?”
光线本就昏暗,倾泻的长发还将那张面容给悉数挡去,瞧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左心口,手臂颤抖不休。
她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疼……”
“好疼……”
蓝心看了看她,放柔了声音道:“可是受了伤?属下给您看看。”
用力将她的手掰开,衣领掀下肩头,那里完好无损,除了几道掐的发红的指印,并不见有何伤口。
蓝心叹息:“阁主……”
她替她将衣裳理好,五味杂陈道:“先回去罢。”
不知是因为疼痛难忍还是别的什么,孟青整个人都在发着抖,她的脸上有前所未有的迷茫。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情绪,黑暗就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冷眼旁观。
雨势忽然变得快了。
衣衫悄然有了湿意,更觉寒风刺骨,蓝心暗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淋了夜雨她怕是更加性命堪忧,便暂且放下主仆之别伸手去揽她。
平日里不可接近的身躯透着强大的气场,可此时揽在怀里竟是难以置信的脆弱。
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蓝心将她抱着站了起来。
四肢绵软无力,无法站直,孟青倚在她身上,气息仍是紊乱的。
正要带着她跃上半空,忽听那虚弱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她走了,你也会走么?”
蓝心顿住。
“走?”
孟青将下巴支在她肩上,语气格外虚无:“你不想来七星阁的。”
淡淡的话语勾起陈旧的伤痛,蓝心沉默片刻,轻声道:“属下一向信守承诺,当初既然肯来,时期未到便不会轻易离开。”
“信守承诺……”孟青呢喃着,“若是出尔反尔呢?”
闻言,蓝心有一瞬的僵硬:“阁主会出尔反尔么?”
耳边顿时没了声音。
两人维持着依靠的姿势,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才听孟青轻轻道:“不会了。”
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蓝心仍是禁不住泛起一丝喜意:“最后的一年之期若到,阁主真会允诺放属下回去?”
毫无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孟青正欲回话,却听另外一道嗓音忽地凭空出现:“她当然不会。”
听到那熟悉的音色,蓝心神情一凛。
侧首望去,便见二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名年轻女子,玄色锦袍,素带缠身,眉目狭长如流丝,神情间自带一股与生俱来的傲色。
见得来人,蓝心皱了皱眉:“不是让你留在渡海关么?”
许是见她二人相依相偎心中不适,师映容冷哼一声:“我堂堂花月舫领主,岂会是她孟青说什么就是什么?”
毫无预兆的,身上靠着的人突然朝地面跌去,蓝心一惊,慌忙弯腰去接,却是没来得及。
身子重重倒地,红衣散乱,孟青双眼紧阖,已然失去意识昏死了过去。
见此情形,师映容笑得无比轻蔑:“她孟青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蓝心脱下外衫替孟青盖上,回头道:“是你。”
师映容坦然:“是我。”
听到她承认,蓝心不由握紧了拳头。
孟青答应绮桑要将紫金关让出去,她的确是说到做到了,多日前便安排她将紫金关的守卫和子民迁移出去,从始至终都是打算留一座空城给越初寒。
然而没想到的是,越初寒等人竟会被连她和孟青也不知道的七星弟子所埋伏,有人瞒着她们插手于此,以致于突生变故,而能够越过孟青号令阁中弟子的人,并不难猜。
蓝心责怪:“你——胡来!”
虽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但师映容仍是感到不解:“你到底在护她什么?千载难逢可以重创她的机会,我绝无可能白白错过!”
蓝心面有怒色:“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了,日后她若痊愈,你该有什么下场!”
“无非就是死路一条!”师映容同样怒道,“我早就不是过去那个怕死的我了,既然要迈出这一步,就没想过要活着!即便如此,我死之前也必不会叫她好过,她无论如何都得给我陪葬!”
“不等她给你陪葬,你已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