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留在雪域,倒也是件好事。
绮桑欣慰:“你能想得开便好,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不用再过以前那样的生活,这很好。”
卫离面有愧色:“离阁之时我曾和你说过,来日你若有难我必会赶来相助,可真的再见面时,我却是伤害了你。”
绮桑和孟青的关系如何他一直都知道,当日承了她的恩情拿回了解药,被她救了一命,大恩还未回报,再次重逢却是当着她的面对孟青下了杀手,亲眼看见所爱之人一剑穿心,可想而知她会有多伤心。
“越姑娘,我对不起你……”
昏黄烛光,映出少年苍白的面容,神情歉疚。
纵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但只要想起那天的场景,依旧感到心惊肉跳,绮桑垂首一笑,平淡道:“我不怪你,也不生你的气,”她目光真挚地看着他,“其实你是个好人,我知道。”
卫离哽咽:“越姑娘……”
绮桑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别想太多了,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好好养伤,我还等着你伤好了教教我轻功呢。”
卫离点头,转而露出笑脸:“我会的!”
“时候不早,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绮桑站起身来,“改日我再来看你。”
见状,孟青搁下茶杯,与她一同往外行去,正要跨出门口的时候,又听卫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宗主——”
闻言,孟青微微侧首,朝他看去:“怎么?”
卫离赫然,眼神闪躲道:“这些天以来,还没有机会跟您道谢……”
孟青瞧了瞧他,神色恬淡:“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恭龄,”她说罢,又淡淡道,“蓝心已经回到了七星阁,掌使的位置空了出来,你虽要养伤,但也别耽搁太久,宗里的事可不少。”
听到这话,卫离双目大睁:“您的意思是……”
孟青不答,抬腿朝门外行了出去,绮桑回头冲他笑了笑:“要好好儿养伤啊。”
人影相继离去,守门弟子很快便将那两扇门合上了。
视线落在那木门之上,卫离沉沉地叹了口气,这才露出轻松的笑意。
翌日一大早,绮桑便和孟青离开北地往青云山赶去。
药王谷旧址正是在青云山上,眼见卫离死而复生,绮桑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担心恭龄,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把卫离救活了,亦不知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路途不算太近,驱车而去免不了要费上三两日,一路怀揣着心事,绮桑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两人到达时已经逼近正午。
恭龄还活着的消息早已传开,回到药王谷自是令谷内弟子们感到欢喜,赵愁眠也已归来,得知来意后,便主动引领二人去了恭龄的住所。
宽阔山谷,景致优美清雅,谷内遍布着各式草药,一眼看去,生机勃然。
院中,身穿青衣的青年正坐在一把竹椅之上闭目休憩,察觉有人到来,他睁开双眼投以视线。
见到他的第一眼,绮桑便怔住了。
不过时隔一月,眼前的人竟然大变样,飘逸青衫下的身躯瘦弱不堪,面容也显得憔悴,甚至连他的头发也显现出灰败之相,青黑不再,唯有满头花白。
一眼瞧去,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法遮掩的暮气。
将绮桑震惊的反应收入眼底,恭龄冲她微微一笑,抬手:“过来,坐。”
言行举止依旧儒雅,但形容却已如同枯槁。
绮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步伐一瞬变得沉重起来。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恭龄十分自然地提起茶壶倒茶,温和道:“赶路辛苦,渴了罢?”
然而右手止不住地颤抖,茶水倾洒,为数不多的力气也很快消耗殆尽。
“现在连倒茶也费力了,”恭龄放下茶壶,神态平静,“好徒儿来看师父,师父很高兴,不过想喝茶还得靠你自己动手了。”
见他这副模样,绮桑如鲠在喉:“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间就这样了?”她愣了愣,上前一步蹲在他身边,仰首道,“是因为救了卫离?”
恭龄轻缓地点了点头,语速有些缓慢地道:“卫家本是暗卫,常年隐匿在暗处,要将他们一家抓住其实并非易事,你可知他们为何会落入七星阁的手中?”
忍不住要看他,可又不忍去看他,绮桑难受极了,此刻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想,只能摇头道:“我不知道。”
空中浮动着浅淡的药香,日光柔和,将那张脸衬的一丝血色也无,恭龄低声道:“起初是鬼手一人潜入七星阁偷盗星月剑法,但门中秘籍何其要紧,我们早有防备,所以备了本假的,而那本假心法上,被我涂了追踪粉。”
言毕,他叹了口气:“后面的你应该也能猜到,有了追踪粉,弟子们一路寻去卫家,将卫氏夫妇和其小儿带回了七星阁,严刑拷打一番后依阁规处决了。”
抓贼不易,要抓轻功绝妙的卫离更是不易中的不易,而有了追踪粉,就算他发现到手的心法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