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薛祁的轿车,谢言还喋喋不休地问着类似于“沈遇在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枪是哪来的”的问题。
得到的答案是——沈遇很安全,已经到家了。
是沈遇拜托他来的。
枪是问他的老师要的。
谢言坐在后座,揪紧陆晨海的衣角思绪万千。
随后轻轻开口问道:“那为什么……沈遇他自己不过来救我啊?”
而后又气恼般的嘟哝:“明明我是因为他才会——”
“你这个问题……”薛祁笑了笑:“听着让人挺不开心的,所以我就不回答了。”
谢言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其实没有想到,在自己莫名其妙提出分手之后,这个人还能心平气和地向她撒娇,说出这般耍赖般的话语。
而陆晨海则是偏过头看她垂下的睫毛轻颤,仿佛捕捉到了她的心情低落一般,伸手握住了她。
他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惨白,嘴角却勾起。也不知道是真的欢欣于死里逃生,还是死撑着强颜欢笑。
最后轿车驶进了别墅区,停在了谢言的家门口。
“地址也是沈遇告诉你的?”谢言眼角抽搐,心想沈遇那个作精应该没有宽宏大量到这个地步才对。
她想。
薛祁应了一声,下车为谢言开了门,嘴角噙着笑:“在你眼里,遇哥就是小气鬼的代名词吗?”
“难道不是吗?”她撇了撇嘴,偏过头没有理会,而后将手挎上陆晨海的肩膀:“陆晨海你靠着我走。”
陆晨海点了点头。
薛祁跟在他们后边进了门。
沈遇穿着白色的睡衣靠在门口,手上捧着一个红彤彤的汤婆子,眼底一抹深灰。
他的表情很差,就连开口也是一股即将爆炸的火药味。
“你这家伙还真是蠢到家了。”
谢言:???
“下次作死就也别带着陆晨海了,你是还想殉情怎么着?”
陆晨海:???
沈遇叹了口气,上前抱了谢言一下,又仿佛担心顾此失彼似的也抱了抱陆晨海,与薛祁对视一眼后便迅速撤回目光:“就算我真的……遇上了什么事情,你也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那怎么行——?!”谢言惊道。
“当时太过仓促,只能从实验室里顺点东西过去给你作为提示。”沈遇歪头看她,嘴角带着疲惫的笑:“谁叫你蠢到连法国小菊都认不出来。”
“我需要认得嘛!!”
“法国小菊的花语是忍耐。”薛祁靠在门框上开口:“下次不用以身犯险,自然有人愿意为你披荆斩棘。”
谢言精确的捕捉到了“下次”这个词汇。
她没有问出来。
因为眼下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
“乔亦哲呢?”
于是沈遇和薛祁的脸色一并变得很差。
最后还是薛祁开了口:“你……失踪了三天。”
“乔亦哲的精神状态有点差,这两天一直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基本上不肯出来……”
谢言飞奔到了书房。
然而她并没有get到……
“失踪了三天”这个问题的涵义。
薛祁看着她匆匆的背影,修长的手伸进了大衣口袋,摩挲着略显萎靡的一朵法国小菊。
谢言敲了敲门,属于少年人的声音从内里传了出来:“我不是说了不要——”嗓子状态似乎有些差了,话语有些嘶哑破音。
“乔亦哲,是我。”
几乎是一瞬间,那道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将她拽了进去。而后将门关上,落锁。
窗帘被拉上了,四面不透光。
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似的,乔亦哲的力道很大。
他在发抖。
逐渐颈间洇上湿润,温热的呼吸扑上,是一阵的痒。
谢言木着脸看向眼前的一片灰暗,心软得一塌糊涂。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回来了。”
乔亦哲终于像小孩一样哭出了声,将她抱得更紧。
昏暗的房间内开了一束干枯的花,184的大男孩拥着梦里的新娘。
谢言轻轻回抱着他,细声细气地哄着:“别哭啊……你看不是回来了嘛?”
乔亦哲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在她的颈窝拱了拱:“我怕姐姐是……生我的气。”
谢言哭笑不得,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啊。”
乔亦哲再度蹭了蹭,闻她颈间好闻的玫瑰香。
你虽远在视线之外,但在心脏永久扎根,拔起便是鲜血淋漓,刺穿骨血的疼。
沈遇将陆晨海推进浴室,让他先去泡个澡舒缓被绷紧许久的神经。而后掩住了浴室的门,站在沙发前和薛祁对视。
较之于沈遇的怒气冲冲,薛祁则是嘴角噙着一抹笑,一脸从容自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