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一拖开椅子坐下,她在等着自己精心锻造的铡刀落下来。
她的从容不迫与傅华对视,傅老爷子如鹰般的视线带着冷意像是要看透她的灵魂,有那么一瞬间许一一甚至感受到了一丝杀意,不过仅仅一瞬间那点狠厉就散了。
手里的品茗杯太小,抵不住1月隆冬的寒意,一句话的功夫茶水就又冷了,事情发生到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傅非衍一脚算是彻底废了王文抒,老战友几十年的情分也葬送在孙子辈这点可笑的捻酸吃醋里,而始作俑者此刻正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坐在他面前。
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傅老爷子,雷厉风行是大家对他的谬赞,心狠手辣才是生死场上活下来的人最原始的本性。
他没收拾许一一不是因为心软,是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的一份欣赏,小小年纪就敢用自己当赌注的人,有勇有谋,至少傅非衍那个傻子栽得不冤枉。
换了新的茶水,楼上隐隐约约传出几声有点熟悉又凄厉的尖叫。
老爷子勾起唇角吹了吹喝了一口,晾了许一一快10分钟终于开口:“你很聪明,桃色局设得不错,等我找你这一天等了很久吧?”
“还好,比预期的早了一点。”久未说话的嗓子艰难发声,嘶哑难听,眼前的人说着夸奖的话,神色却冷到极致。
喝了口凉透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这个时候的她虽然依旧看起来病弱,却不复傅非衍面前的空洞,她以一种孱弱的姿态鲜活了起来。
“几个月就能把那傻小子套得这么牢,玩了几年还是白玩了。”傅老爷子哼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傅非衍,王文抒,许嘉允,还有你自己,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来替你收这个尾?就不怕最后被收的是你自己?”
冰凉的茶水刺激着脆弱的肠胃,许一一难受得又想吐了,伸手按住胸口压了压,空了的品茗杯被她大胆的放在傅老爷子的面前。
“您能为傅席深出手一次,就能为傅非衍出手第二次,更何况您最爱的孙子第一次谈恋爱不是么?”
傅老爷子脸上那点淡淡的笑慢慢收起,伸手挪了挪挡在面前的紫砂壶,沉沉地看着她。
许一一胆大包天的与傅老爷子直视着,久居上位的人自带的威压带来的压迫让她难以呼吸,但是却并不能使她折腰。
她胜券在握:“傅非衍敢为了我不计后果,说明他爱我,我敢赌是因为我无所谓失去,您敢吗?”
许一一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都没有被放过,提到傅非衍时那一瞬而过的挣扎太突兀,到底还是年纪小,说聪明也聪明,说蠢也蠢。
傅老爷子倏的又笑了,笑她的不知天高地厚,笑她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滚烫的茶水再次注满茶杯,烫手的温度燎着指尖的皮肤,许一一甘之若饴,痛快牛饮,手落杯空。
“挺好,就当交个学费,说吧,做了这么多你想要什么?”
“自由。”
“自由?”傅老爷子疑惑的皱眉。
许一一笃定的点了点头:“对,彻彻底底的自由。我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很不幸是以这么一个局面收尾,但是我保证高考完我会离开傅非衍的,马上要高考了我不想转学,也不想跟傅非衍纠缠浪费时间,只要你保证我走了傅非衍不能用特权找到我,我一定离你们傅家人远远的。”
窗外的寒风呼呼的吹着,这是山上风雪将至的预警。
傅老爷子审视的看着她,这个理由单薄到难以支撑她做这一切的动机,可他还是信了,不过信不信的意义其实也不大,一切的源头都是他的纵容导致的后果,傅家人从来不讲理,他们的喜怒哀乐从来建立在自我感受上,一段关系断了就断了,也不是太大的事,给点教训,换傅非衍的一段成长,虽然代价有点大了,往长远看也不亏,至于许一一,不过一个小孩儿,蝼蚁一样,受了点委屈,两两相抵也就算了,他倒也不屑于出手。
今天如她所愿的见了一面也只是出于好奇,折腾了一通不由得感慨自己还是老了,老了就喜欢管点闲事,打发打发时间,这点破事不值得自己动手,随着他们闹吧,只要不再这么出格,吸取点教训又何妨。
话说开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必要,坐也坐够了,傅老爷子抬了抬手刚刚还空空荡荡的玄关就出现几个人,起身接过大衣,老爷子看着瘦弱却挺拔的端坐着的许一一,第一次由衷的笑了,不愧是他养大的孙子,眼光还是比他老子强。
“你最好说到做到吧,楼上给你备了份大礼,自己签收吧。”
老爷子走后,几个看着像地痞流氓的人也一脸餍足的吊儿郎当的从二楼下来,几个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不时蹦出老娘们,骚货之类的词语,陡然看到客厅里的许一一,眼神贪婪又放肆,那意犹未尽的眼神钉在许一一身上让她深感恶心。
其中一个看起来稍显没那么猥琐的男的高出其他人几分,瞥了许一一一眼推了推其他几个人出言呵到:“别看了,别他妈精虫上脑惹是生非,走了!”
几个人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