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额头抬起了头。
乐正容不知何时已进了门,余光里侍卫和那位小侍都已跪在了地上,只有自己还坐在梳妆台前。
乐正容身着惯常穿的一袭白袍,长发用白玉冠一丝不苟地束于头顶,她狭长的丹凤眼和李文昭的内双不同是双眼皮,眼尾略微上挑,不显魅意是恰到好处的英气。嘴唇不薄不厚不点而朱,虽不爱笑却温润如玉,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好欺而是观之使人心生敬仰。因为年幼时吃食常常不足,她比李文昭稍微矮个两三厘米左右,却也不算矮,只是更加让人可亲。她和李文昭都是岚国出了名的好样貌。
别人也许会被乐正容的面相和眼神欺骗,尹圆却知道她这个人和温润如玉除了皮相,可是一分钱关系也没有。
尹圆普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头磕的比其他人响得多。
若是刚才那两个人能磕的响一点,尹圆也能早点发现乐正容已经来了。
尹圆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因为几日水米未进沙哑难听,“请摄政王安。”
尹圆忍着头晕,撑着身体跪的一动不动,耳边听着脚步声,应是乐正容落了座,之后是其他人起身的声音,应是乐正容命她们起了身。
跪了许久,尹圆为了保持清醒咬了几次唇肉,才终于听到乐正容温和的声音响起,“新科状元今日穿的喜庆,抬起头来本王仔细瞧瞧。”
这一连串的折辱若是真的李文昭在这里,就算不暴跳而起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愤恨不已以言辞发泄不满。
不过尹圆早已做好了顺着乐正容的准备,此刻她手上用力撑起上半身,缓缓抬头,眼神落在地上,不去直视乐正容。
乐正容的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带着笑意,“烟波的手艺甚好,这状元让你打扮的真真如男儿一样娇俏。”
岚国女子地位尊贵,让女子身着男子服饰已是极端的折辱,更遑论现在与一个小侍公然讨论状元。
烟波在摄政王面前不敢造次,心里却替尹圆捏了一把汗,怕她开口冲撞了摄政王,血溅当场,烟波诚惶诚恐地矮身福了一福。
乐正容的视线从未落在烟波身上一瞬,她的眼睛只直直地盯着尹圆。
尹圆的反应对于乐正容来说,就像是得到了有趣的新玩物。
乐正容见过许多人在她面前玩卧薪尝胆的那一套,却是第一次有个人玩的让她几乎看不出破绽。
乐正容以食指摩擦拇指上的扳指,声音是惯常的温和悦耳,就好似在说什么体恤下属的话,“状元以为如何?”
尹圆一开口嘴里就流了一滴血下来,刚才咬的太狠,她忙将嘴里的血咽了回去,“摄政王所言极是。”
乐正容看到那一滴血,眼里有失望,刚刚还觉得有意思的玩物,这就发现了这么沉不住气,真是扫兴啊。
可是李文昭是乐正容最近收来的最期待的玩物。
岚国新科文武状元,丞相的侄女,京都第一富商之女,岚国第一美女,三岁习文,五岁习武,七岁时曾被先皇称赞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国之栋才。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优渥身世,一出生就被捧着的天之骄子,万千男儿想嫁的好女,不多玩几天实在是浪费啊,可是若不好玩,那留着也是无用。
“既然状元也喜欢,那不若将耳洞也一并打了,这套头面有对搭配的耳饰,甚美。”
耳洞和妆容服饰不同,打了之后就会留下痕迹,岚国有明文规定有耳洞者不得入朝为官,今日这耳洞打了就是断了李文昭一生仕途。
原本的李文昭一生所念就是要做个好官,这等于折她双翼,是以她无法忍受,唯有以死明志。
乐正容想看她如何挣扎,痛苦,最后赴死或妥协,不论尹圆选哪一样,她都无所谓,只是能玩的长短受到一点影响,不过玩物很多,当然也不在乎少一个。
尹圆利落的将头磕了下去,乐正容的眼里再次闪过失望,求情什么的,最无趣了啊。
尹圆的声音因为刚才的血润喉,稍微好了一点,只是溢满血腥气,“文昭有一句话想对摄政王说,可否屏退左右。”
乐正容的面容丝毫不变,温润如玉,只是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很少见到这一步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不过她若动起手来,乐正容倒是省了一桩事。
乐正容最近正想换个丞相,李文昭若是动手袭击摄政王,那么她全家都要抄斩,失去第一富商的扶持,也算断丞相一臂,可以加速将丞相拉下马的进程。
乐正容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侍卫给烟波使了个眼神,三人都出了屋。
在这些侍卫心里,李文昭就算是武状元若想动手伤乐正容却也是痴人说梦。是以两位侍卫毫无担心出门和门外的侍卫站在一处。
而实际上,她们也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尹圆知道不能硬碰硬。
如果能看到乐正容的心,她的心现在已经是全黑的了,暴力不能让她屈服,善良也不能感化她,惟一的办法,只有顺着她。
乐正容的声音堪称温和,“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