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不来,李文昭的命就不一定留不留得住之类的话。
这事看着像是想利用自己给丞相下绊子,实则目的还是折腾自己。
丞相不来赴宴,已是对李文昭仁至义尽,她怎么可能为了一步废棋,让摄政王握住她的把柄?
而且她来了,才是满盘皆输,不来才可能为李文昭报仇。
这事就算李文昭站在这里,也能想过一清二楚。
可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真的在旋涡里感受着众叛亲离又是另一回事。
乐正容如此做不过是想看看,所谓倾慕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一个人将你逼得众叛亲离,又会将你踩入尘埃里,你还能继续仰慕她吗?
大殿之上歌舞越演越盛,丝竹管弦不绝于耳,群臣推杯换盏,一片祥和。
很快宫宴过半,若是以往,此刻乐正泽和乐正容都应已离席了,她们离开群臣才能更尽兴些。
不过眼下,皇帝正看得津津有味,显然不准备离开。
摄政王也温润如玉的品着酒与下首的大臣低声说着什么。
因皇帝以与摄政王都未离席,想要让自己的奴宠上去表演的臣子,也不敢开口说话,只安静的看着宫里歌舞伎的表演。
有些自诩风流的大臣正暗自可惜,忽看见吏部尚书站了起来对摄政王躬身道,“往日从未见摄政王带奴宠入宫,不知这奴宠可是有何过人之处?”
尹圆借着位置看了一眼开口的人,吏部尚书,乐正容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
乐正容以手指轻敲桌面,先是以众人都听不的声音说了一句,“可惜丞相不肯来,”这话是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继而对着下首的吏部尚书温和开口,“这小宠颇擅歌舞,”后又看向乐正泽说,“不若让她给皇上跳一段。”
尹圆的余光里乐正泽一脸的“我姐说什么都对”,“好,皇姐觉得好的定不错,快让她来跳一段。”
因为皇帝开口了,大殿之上正在进行的歌舞自然停了下来。众人的视线自然看向了尹圆,只是都身居高位,视线都稍作了遮掩,未如何的明目张胆。
尹圆因奴裙束缚只能小碎步低头往前走,待她走到殿中低头摆好姿势,乐师就已知道她要跳什么。
因岚国将舞蹈,音乐这些东西视为低贱之人讨好之事,是以无人钻研这些,也就导致岚国的舞蹈并不算多。
且尹圆要跳的这一舞,在岚国早有艳名,是所有男伎都会的舞,乐师自然也看过。
如玫受命来教舞,他深知摄政王为何让他教舞,自然也都教些女子认为最不耻的。
尹圆虽会其他的舞,可一来如玫只教了这些,二来既然知道乐正容的目的,又何必自以为聪明的避开这些。
现下大殿之上,其余歌舞伎皆退下,只余尹圆一人身着兰花锦姿势妖娆的立于殿中。
因碧波殿雄伟壮丽,宴会上排的皆是群舞,一人立于殿中太显单调,稍显单薄。
且尹圆的身姿在岚国实在不能算作好看,若以男子来论可称得上虎背熊腰了。
是以她立于殿内,还未动,这好奇的大臣就已觉失望,不懂摄政王的口味为何如此奇特。
而知道内情的人,有的深以为耻,不知女子怎可如此不要廉耻,竟在皇宫身着男装,且竟然要以女子之身做这些卑贱讨好之事,几乎不想抬头去看,恐污了自己的眼。
另有些人,心里满是鄙夷,却还想细看女子跳舞这恶心事,心里产生了些奇异的优越感。看别人越低贱,仿若自己越高尚。
人心百态,不一而足。
尹圆却似感受不到这些目光,只随着乐声开口唱了第一句词。
这唱的也是如玫教的不够端庄之曲,原不应在皇宫表演,可既然摄政王想看,那其他规则自然可以忽略不计。
李文昭的声音本就稍显冷硬,此刻尹圆为了更像妩媚,刻意压低了声音,冷硬和妩媚交织成了一种暗哑的魅。
随着唱出第一句词,宽大的淡紫色衣袖甩了出去,大殿正中那原本看着不够娇柔的身姿,突然以一个柔软的角度向后弯了下去。
流光溢彩的衣袖,在空中缓慢落于蒙着面的奴宠脸上,奴宠又以柔韧的腰身直起了身体,踏着碎步转起了身。
那原本看着不够娇小的足,在衣摆下轻巧旋转,被兰花锦束紧的腰身虽不够纤细却显露出极致的柔韧美,原本过高的身姿此刻也成了较好的一部分,动作之舒展,远不是较弱的男子可比。
本是男伎用来求怜爱的舞,殿中轻舞的人明明也在柔顺的舞着,却偏偏能让人生不出丝毫轻浮之意,女子跳舞的违和感渐渐消退,让人觉出了优美。
而原本自怜的唱腔,由那特别的嗓音唱出,也不显丝毫低贱,却也未表现出任何反抗之意,只是一种特殊的魅。
随着丝竹之声渐盛,殿中人优美的旋转起来,此时兰花锦的美被舞出极致,满殿流光溢彩。
当尹圆站定于大殿之上时,已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