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看着她手中满满当当十来个名字被化掉,心情却算不得好。尤其是这些名字中不乏高官,比如户部左侍郎这样的官员,也赫然在列。
目光落在那户部左侍郎的名字上,明达的目光尤其的冷——户部左侍郎胡钊,是元平元年的恩科榜眼,能这么快得到晋升也全因明达兄妹赏识。然而他并没有对得起这份赏识,自他进入户部至今八年有余,竟是贪污受贿,贪墨国库银两超过百万之数。
国库都要
被这位左侍郎搬空了,此番查出,整个户部都受其牵连。尤其是原本就年老准备致仕的户部尚书,更是晚节不保,不仅被夺了官职,甚至还被下了大狱。
明达抬起手,指尖轻点在胡钊的名字上,忽而说道:“这样的人,吞了我国库百万两,总要给他些教训的。”
唐昭并没有拒绝,反而亲手递上了手中的朱笔,看着明达将决断一气呵成写在了纸上。
犯下如此大错,胡钊固然逃不过一死,但朝廷的损失却不能就此算了。于是在明达的处决中,除了应有的惩戒之外,更是敲骨吸髓,势要将这百万两银子从对方家中抠回来——抄家封了宅院,现成的珠宝钱财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人意外的明达对胡钊家人的处置。
调查过胡家人对胡钊的事一无所知,甚至整个胡府一直过得清贫,因此明达也没想要这些人的性命。她要她们自赎,全家人正好百万两之巨,死几个活几个都是百万两,从此之后她们所赚钱财除了维持生存之外,全部都被收归国库充公还债。
百万两太多,胡家也多是普通人,一两代人甚至根本还不清。于是这份债就结结实实传递了下去,子子孙孙,总要有还清的一天。
唐昭看完这决断便忍不住笑,笑过又叹:“也不知那位左侍郎如今可后悔否?”
明达给了她答案,摇头道:“他冥顽不灵。”
唐昭于是抖了抖手里的纸张,提议道:“那如果把这个给他看呢?”
因一己之私害了子子孙孙,而且不是一刀子了结,反而是钝刀子割肉般磨上几代人。饶是左侍郎自诩忠诚,自以为永不后悔,怕是也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明达以此威慑众人,想来是会有成效的,唐昭的提议也被她采纳了。两人随后抛开这些,又说起了那百万两被贪墨的银钱归属。
并不需多想,两人便得出了结论:定是被送给了藏在暗处的延平帝。
唐昭便道:“延平帝不甘失败,这些年没少闹事。不过除了当年那一场宫变,其余倒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这许多钱财,他要么拿来收买人心,要么……就是养了私兵。”
三十年多年前,先帝之所以能从延平帝手中夺下皇位,便是因为他养了私兵发动了兵变。延平帝想要报复,想要夺回帝位,说不定就会走先帝的老路。
明达想了想,却摇头道:“养私兵不合算。延平帝身上到底还有个正统的名号,就像当初他能策反禁军一般,说不定还能策反了别的军队。与其辛辛苦苦自己养着私兵,不如用这些随时都可以拉拢军队做事,折损了他也不心疼。”
这话说得有理,而且私兵也不是那么好养的。就不提刀剑盔甲这些必要的装备了,私兵若人数众多的话,吃喝便是个问题,大量购置粮草总会惹人注目。而私兵若人数不多的话,养起来似乎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培养几个死士有用。
两人就此商量了好一阵,可惜也未能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延平帝藏得太好,谁都不知他躲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而且两人又是小辈,对这人自来只闻其名,实在算不上了解。
唐昭最后得出结论:“还是要把人引出来才是,否则总归是遗祸无穷。”
明达无奈在她脸颊上戳了戳:“这谁都知道,不过是寻不到人罢了。”
这倒也是,唐昭垂眸沉思片刻,明达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随后两人写写画画,便将那张纸上所有人的结局都定了下来。
半月间,朝中被抄家下狱的官员着实不少。等到皇帝病愈再次出现在朝堂上,看着殿中众人都觉得少了不少熟面孔,连带着殿中也空旷了些许。
不过皇帝也没说什么,他对明达的处置视而不见,甚至有人上奏折参奏明达也被他直接将奏疏烧了。消息传出宫去,可见他对这个相依为命的皇妹信任已极。
明达对于自家皇兄的信任毫不意外,对此她也没有更多的表示,只是等到休沐日宋臻回来,她便把小孩儿打包送进皇宫去陪自家皇兄了。
一来让他看看自己儿子现在多小,不多撑几年哪里能够放心?
二来休沐难得空闲,明达想与唐昭谈情说爱,想与她你侬我侬,并不想多个小孩儿碍事。
皇帝眼明心亮,对此自是心知肚明,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有些心疼自家孩子——小宋臻显然听话过头了,明达说让他进宫陪陪刚生过病的舅舅,他就一点儿没犹豫的来了。半点没觉得自己被嫌弃,被忽悠,仿佛明达要将他卖了都不过是顺手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