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看脸的话,他可能替代于你?”
唐昭听到这话,心中怒火又盛了两分,暗自瞥向那人的目光凉得好似在看死人一般。后者也不知有没有察觉,但却始终低头不语。
收回目光,唐昭才又说道:“怎么可能不看脸?!”
薛氏便摆摆手,示意吴嬷嬷将人带走,而后她才从一旁的妆台暗格里取出瓶药来,递给唐昭道:“新婚夜要饮合卺酒,你将这药下在长公主的酒中,她自然就无法察觉了。”
明白了薛氏的意图,唐昭除了满腔怒火之外,同时也为这样的手段觉得恶心——她明白这些人的野心,也能理解延平帝失去帝位的不甘。可与先帝发动兵变直接抢夺帝位不同,延平帝明明出身正统,这手段却着实算不得光明。
回到房中,唐昭随手便将薛氏给的那只药瓶仍在了桌上,嫌弃的模样仿佛多拿上片刻都要脏了手一般。然后她坐在桌旁生了会儿闷气,又将目光移回了药瓶上。
薛氏虽没有明言,但对这瓶中药的药效唐昭大抵也有些猜测。
药效无非是两种。要么是迷药,下在酒中让明达昏昏沉沉好似醉酒一般,迷了眼自然就不会发现不妥。要么就是催|情|药了,用了之后的效果也是可想而知。
不论是哪一种,唐昭心里都对这药嫌弃得不行,可思虑再三却又不能将这东西忽视。她兀自生了会儿闷气,等到心情终于平复下来,这才又伸手将那药瓶拿了过来。拔开瓶塞倒出些药来一看,却是一瓶白色的药粉,乍一看也分辨不出是什么。
唐昭想了想,拿出张纸将药粉全部倒出来包好。晚些时候又抽空往厨房里溜达了一圈儿,取了盘糕点的同时也偷偷弄了些面粉,将药瓶重新装满收了起来。
直到将薛氏给的药重新处置妥当,唐昭心里才勉强安稳几分。
饶是如此,当晚唐昭也做了个噩梦,梦里薛氏的计划得了逞,她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却无计可施。最后唐昭被急醒的,醒来时满头大汗,心有余悸。
翌日唐昭便想给公主府传信,奈何时间敏感,唐昭不用猜都知道自己身边定有人看着。她不好在这时候冒险,便只得忍耐。
不过也许是心有灵犀,唐昭没有试图联系明达,明达却主动联系她了。
太常寺的一个小吏再一次来唐家时,给唐昭带来了一只信鸽,笑着对她道:“婚前殿下不好与大人见面,便令小人带了这只信鸽来。”他说着指了指信鸽的腿,只见上面赫然绑着只信筒,却是自带了信件的:“殿下还等着大人回信。”
唐昭闻言忍不住抿唇笑了下,又与那小吏道了谢,这才接过了信鸽。
唐家这样的地方,明里与别家府邸没什么不同,但暗地里却是守备甚严。别说是信鸽了,就是只麻雀进出也得经过不少双眼睛打量。可明达令人送来的这只又有不同,这只信鸽是过了明路的,而且指明了公主殿下在等回信,唐家人必定就会让这只信鸽回到明达手里。
唐昭不怕她给明达的信让人看见,只怕自己的信送不到对方的手里。因此当晚她解开明达满是相思的传信看过之后,便也写了封回信,绑在鸽子腿上放飞了信鸽。
夜色里,唐昭站在窗前,看着信鸽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信鸽飞离了唐昭的视线,还未飞出唐府,果不其然便被人抓住了。
穿着黑衣的死士隐在夜色里,解开鸽子腿上的信筒。看过信笺上的内容不止,还又誊抄了一遍,这才将信筒重新绑回去,又将鸽子再次放飞。
一刻钟后,这只信鸽飞过了小半个京城,终于落到了公主府中。
明达猜到唐昭今晚会有回信,因此等候已久,见到信鸽回来时眼睛都亮了亮。她伸手解下了鸽子腿上的信筒,又洒了把谷子给鸽子吃,这才拆开信筒看起了信。
飞鸽传书能写的内容有限,唐昭的回信也并不长,基本都是在回应明达之前表达的相思之情。乍一看,这封信上满满的都是甜言蜜语,唐家死士也是因此才让这封信顺利的送到了明达手中。然而只有一起长大的明达和唐昭才会知道,这封信上藏着的小秘密。
军中传信偶尔会用到密语,宋庭曾经也跟定国公学过。那时小公主日日跟着她,知道这件事后也起了好奇心,之后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她还拉着宋庭自己编了一套密语。
这套密语只有明达和宋庭知道,天下间也只有她们两人能读懂这封信。
明达初时还被那满纸的甜言蜜语迷了眼,看完羞得脸都红了,不过稍稍冷静下来便看出了这封信写得过于浮夸,压根不是唐昭的风格。
沉下心来,明达又用密语将信重新读了一遍,果然便读出了不一样的内容。
不止是唐昭,其实明达也对薛氏的应对有所猜测,只是看着这又是下药又是替身的,她还是止不住冷笑出声——这些人拿她当什么了,想算计就算计吗?!
明达眯了眯眼睛,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
她与唐昭不同,并没想过利用唐昭的身份做些什么,甚至怕她陷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