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大的场面,上一次还是十年前昭儿的百日宴,真不由得局促。大家默默吃着头盘,低声耳语,等着小王爷来致辞。
荧荧灯光下,宁蕴俏色跃然;喝了些许酒,更是添了一点娇俏的风情。
“小娘子可是三少奶奶的亲眷?”一位贵妇人悄默声走到宁蕴身旁,弯下腰来。宁蕴忙垂手站了起来:“奴家三少奶奶的表妹,姓宁名蕴。这位太太好。”
贵妇人拉着她上看下看,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我是皇商空谷舍人家的太太。宁小姐可是尚未定亲?”
宁蕴局促地收回了手,摇了摇头。果然这七夕夜宴,也是相亲的大会场。商人嗅觉灵便,只怕早在白天就已物色了一遍。
这太太便得意儿地开始讲他们家家世,又讲起自己家男孩子如何上进,如何已是举人云云。宁蕴听得腻乏,迅速瞟了一下四周。果然都好几处姑娘家离席闲聊,和她情况一致。
贵宾席上倒是空着。不一会儿,场上突然静了下来。一队人马缓步往前,为首的是个俊逸的郎君,陪行的正是莱王府小王爷。
半天这太太却悄声说:“……姑娘哪天到我府上来,我带你见见小儿夫妇,定有许多有意思的话可说的。”原是想要纳贵妾来的。
宁蕴将名刺递过去。那太太看到铃兰馆的纹章,当场呆了。这姑娘尽管出身卑微,但是这确系铃兰馆的助教——这清高的学府之人,又如何可能做人妾室呢?
陈苍野和小莱王爷走在前头,倒是未见他的几位兄姐。二人交谈着,也在主席坐下。宁蕴打发了皇商太太,松一口气,想着她铃兰馆人的身份也很快传出去,今晚也是无人来扰了,摇着扇子吃酒。身边的女孩子,都是莱王府上太太小姐的亲眷,这会儿知道她是铃兰馆的,也多了一份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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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贞
“妹妹适才游园,可曾遇到称心男子?”身边一名丽人悄声问。宁蕴不置可否,目光在场上转了一圈,看住了之前聊天的几位监生,风流才俊。
“这七夕高宴,高朋满座,妹妹可要留心为上。我呀,刚给国子监学生高阳送了帕子。”这位美人,正是莱王府二少爷夫人的表妹刘小元,端的是个泼辣勇敢的女性。
宁蕴惊讶地道:“可是晚上宴会后要送出的礼物?”朵朵告诉宁蕴,需要在宴会后给旁人送出自己绣的礼物,宁蕴那个自然就是她随意绣的半成品手帕了。何况那个高阳,正是朵朵给她介绍的小郎君之一!
刘小元却笑道:“有所不知,这局上,看人要趁早,倘若席前不送出去,好人早被抢了。”顿了顿,说:“好些而在宴席前就有些眉目了。”
宁蕴有点沮丧,自知这一局她是败了。
情场如战场,她总是输家。
宾客已齐,王爷与王妃款款而至,又见小莱王爷站了起来介绍贵宾,特说靖远公府的小世子莅临,座中女儿们都忍不住骚动。小莱王爷仿佛知道女客们的心思,便道此番又特请到国子祭酒大人千金李钦小姐。
众人听了,又是一番议论。
那泼辣丽人鼓着掌:“我看呀,这一场就是要让京城人看看,这靖远公世子和李小姐是好上了!”
宁蕴也跟着鼓掌,却自然而然地将脸挡在了玉掌之后。这主席和宁蕴这一席,也就隔着两桌的位置。她和陈苍野,正好相对方向,陈苍野头偏一点就能看到她。
“这陈世子,好生俊雅!”刘小元仔细瞧了瞧陈苍野,讶道,转而向宁蕴低语:“宁妹妹,你告诉我,你在馆里日日见着他,对他就没想法?”
宁蕴苦着脸:“我是他老师呀。”
刘小元给了她一个眼神,道:“你是助教,又不是真真儿的老师。我看,靖远公府小世子不行的话,还有几个庶出的哥哥呢!”
宁蕴哭笑不得,忙拿几个小果子塞给了刘小元。这下刘小元算是提醒了宁蕴,她打着扇子将她眼睛以下的地方都遮了起来。遇到陈苍野就没好事。
王爷王妃已说了祝酒的词句,便不再逗留,还需往宫里赶去;小王爷做了主人,一时夜宴更是活泼松快。
宾客一堂,谁都没有心思吃,只一个劲儿地钻研桌上的儿女情事来。
“宁妹妹,我要去高公子那边去了。”刘小元补上胭脂,挤挤眼睛,一溜烟儿不见了人。
宁蕴喝完一碗甜汤,拿出帕子印了印嘴角。这会儿朵朵吩咐来照看她的婢女也上了来,悄声问可是要赠七夕礼。宁蕴眼波转了一圈。抬眼一看,陈苍野仍悠然坐着和小莱王爷、容三公子、容五公子聊着。
歌舞、花灯持续着,管弦之声直上天际。
李钦还不见人影儿。
宁蕴悄声和婢子道:“……其他各家小姐,可是都赠礼了?”
婢子悄道:“席上已赠了四五成。”
宁蕴只觉得刚才那红豆沙刮喉咙。她略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