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夷有些出神地看着那副画,听到彭非善在身边问了一句:“后悔?”
令夷目光落在了站在窗边的彭非善身上,他看着窗外,仿佛刚才根本就没说话,他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又听到了彭非善平淡的声音,“刚刚的情况,你还会后悔?”这个问句虽然语气平静无波,但是听在令夷的耳中格外刺耳,他抬手抖了抖烟灰,说道:“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来阴阳怪气。”
“斯卡瑞亚(Scalria)家族的格言e? ipsum(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看来你也无法做到。”彭非善吐了一个烟圈,“你看起来还不明白自己应该去追求的东西,你想要重复你父亲的一生?”
令夷沉默半响,才慢慢地说道:“波尔金的男人能容忍自己爱人的不忠诚,我也很意外。”
“呵。”彭非善发出了一声笑,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波动,“波尔金的女人自由放纵,而波尔金的男人才需要献上忠诚。她是我宣誓忠诚的对象,我不会干涉她的行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想要独占?”令夷的语气终于有了一点波动,他冷笑着开了口,“只有她才会相信你那个神话传说的谎言,说到底,你还不是用看似宽容的举动在欺骗她心甘情愿吃下你的石榴籽。”
“我的承诺,在外界没有改变前,会一直生效。”彭非善并没有否定,而是说道:“你,会想要满足她吗?”
令夷沉默不言,独占的欲望和妥协的想法不断在他脑海中斗争着,让他始终无法做出一个决定。
“你可以和她结婚,她问我的时候,我会同意。”彭非善继续说道:“条件是,你不要再我面前耍小动作,没有意义。”
令夷因为他的这句话,终于开了口,“你是为了他们三个?真是难得。”
“我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满足她。”彭非善看着天边微微的亮光,零零星星的星子散落在半明半暗的天空上,让天空看起来多了几分清冷。他在窗台上按灭了烟头,转头看向令夷,“原和亓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数。他们不可能再退出,就算是亓,也不可能。”
令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皱着眉强行压住心里的不耐,“你在教我做事?”
“我不希望她为难。”彭非善走到了门前,“你不需要我教你做事,那就自己做得好看一点。利用恩情让他们退缩,你觉得她会喜欢?”
“你哪里看出来原桀像是感恩的人。”令夷随手把烟丢到了烟灰缸里,“过两天他们就会去纹身了。”
“我说的是,亓。”彭非善按住了门把手,动作很轻地压下,语气却是完全相反的毫不客气,“到现在为止,多一个和少一个,已经没有差别。亓的存在,对于你和她,都会是好事。”
他侧脸看着令夷,墨绿色的眼眸如同森林中的恶狼一般闪着幽幽的寒光,像是随时可以咬断敌人的喉咙一般的凶恶,“没有人会是你的工具。你如果改不了这个恶习,最后只会让她哭泣。”
“我倒是不知道你会这么宽宏大量。”令夷语气恢复了正常,带着几分冷漠,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最后却开口说道:“自己独占不了就飞快寻找盟友,你的那一套,我很清楚。说白了,还不是担心唯哪天真的被我哄得放弃你们,才想让其他人在你无法顾及的时候分散她的注意力和情感。彭,有时间来这里教训我,你的那些麻烦处理干净了?”
“不用你担心。”彭非善已经轻轻地打开了门,声音也已经刻意压低,“我并不否认,而你需要的是转变心态,来维持我们之间脆弱的平衡。”这句话说完,彭非善已经侧身从开了一道缝的门之间走了进去。
令夷依旧靠着另一扇门,站了好一会儿,天边都隐约有着光的时候,他才同样动作轻柔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特意定做的大床上,任唯背靠在彭非善的怀里,像是感受到了他带进来的寒气,往彭非善的怀里缩了缩,被彭非善伸手抚摸着头顶,好一会儿才安静地继续睡着。
她是个贪心的小姑娘,这一切是他造成的,所以他没有资格去指责她的贪心。他无数次的后悔,也无数次地纵容她的贪心,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那些贪心是她能够留下来的唯一选择。
依恋和感恩真的能够变成爱意吗?令夷并不能肯定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的心也在逐渐变得更加贪心。从一开始的触碰到现在想要彻底的独占,但是他自己的情况无法允许,被他拉入的另外四个人也不允许,而已经开始接纳他们的任唯恐怕也……不会允许。
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满足她纵容她,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他,即使不得不要与其他人分享。
她的体温传递过来,温暖着他的身体,令夷在被子下,握着任唯的手指,纤细娇嫩的手指却是唯一能够抚慰他的神奇魔法,人性本自私,他却必须要去违反这条铁律。
就这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