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亲身经历过了,才知道有些事要放下是多么难。身在封印下的父亲尚且叫他如鲠在喉,何况就在巫山的南燕。
春杏听见里面叫她,便推开殿门进去,服侍两人梳洗,一面看见床上榻上的狼藉,把脸羞得通红。
星雨穿了衣服推开窗户,坐在窗下的梳妆台前,拿起一只螺子黛,娇声道:“哥哥来帮我画眉罢。”
南燕就在窗外,听见这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转过身,便看见星云走到星雨身边,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的尴尬,只有一点需要去捕捉的怜悯。
他接过星雨手中的螺子黛,一手托起她尖尖的下巴,半弯着腰,一笔一笔细细描着她的眉形。
南燕如遭雷劈,呆呆立在窗外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做了星云几百年的炉鼎,她从来不敢想象,他的手是会为女子画眉的,他的脸上会有这样温柔的神情。
韶光正好,暖风依依,这桃红柳绿的庭院于她却似寒冰地狱。南燕再也待不住,掩面转身而去。
星云搁下螺子黛,道:“满意么?”
星雨对着镜子看了看,笑靥如花,道:“画得好极了。”
星云在她得意的小脸上亲了亲,道:“过两日我会把她送走的。”
鞭挞 H
星云离开后,星雨从镜子里看着为她梳头的春杏,道:“人是你叫来的罢?”
春杏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大小姐。奴婢就是看不惯她过去的轻狂样,自以为服侍了大公子有多了不起,其实大公子根本没把她放在心里,不过是个炉鼎物件罢了。依奴婢看,这世上除了大小姐,大公子谁都不在乎。”
星雨笑了笑,道:“她是个好命的,从一开始便服侍喜欢的人。就算我抢了大公子,她也不曾受什么苦,还能安安静静地待在钟罄阁,看着他练剑。就算大公子要送她走,也少不了她的好处,去了俗世还是一样享福。”
春杏将她一头长发梳成望月髻,插上一套十二根的金仙人捧寿攒珠簪,口中道:“可不是么,大小姐真就这么放过她?”
星雨但笑不语,春杏看着镜中珠光宝气的丽人,笑道:“这套首饰只有大小姐这样的美人才压得住。”
“小油嘴!”星雨伸手在她腮上一拧,站起身道:“走罢,去看看那好命的人儿。”
安静的钟罄阁内,南燕抱膝坐在窗边的榻上,呆呆望着窗外星云平日练剑的地方,苍白的脸上泪痕斑驳。
怎么会是她呢?那是他亲妹子啊。
这样的龌龊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南燕还有几分不敢相信,然而事实如此,她不得不去想,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是如何开始,从几时起?
星雨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看着兀自出神的南燕,忽然开口道:“好姐姐,想什么呢?”
南燕身子一颤,猛然冲到她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神情凄厉道:“是你!那天晚上,是你变成他的模样偷袭我,将我困在结界里,去勾引他的对不对!”
星雨婉转一笑,道:“是我,又怎么样?”
南燕见她承认了,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道:“他是你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害他!”
“害他?我不过和你一样,喜欢他罢了。”星雨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反扣身后将她压在榻上。
南燕挣不过她,恨恨道:“贱人,你罔顾人伦,自作孽不足,还连累于他,亏他那样疼你!”
星雨道:“姐姐这样义正言辞,无非是因为自己命好罢了。你可知做亲生父亲的炉鼎是什么滋味?你可知在杀母仇人身下承欢是什么滋味?你什么都不懂,有何资格来指责我?”
南燕愣了一愣,才意识到她说的是星隐强女杀妻,骇然脱口道:“既如此,你更不该招惹公子!若被宗主知道,如何得了!”
星雨闻言,笑得花枝乱颤,俯身贴着她的耳朵,如密友私语道:“我告诉你,宗主已经被他封印了,来日他们父子还要兵戎相见,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他心里只有我。”
南燕惊恐地睁大眼睛,神情扭曲道:“怎么会,他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都是你这个贱人!”恨到极致,她疯狂地挣扎起来。
星雨早有防备,用缚灵索将她双手捆住,悬在半空,自己退开几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做困兽之争。
过了许久,南燕力尽,哭道:“当初夫人挑我去服侍公子,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我来巫山的第一日便看见了他,从那时起,我便喜欢他了。他对我并非无情,倘若没有你,我们会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有你!”
星雨道:“你能侍奉他不过是运气好,运气这种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怎么能怪我呢?”
南燕自然不听她这番歪理邪说,憎恨又怨毒地看着她,可惜目光不能化作利剑刺穿她。
星雨抚了抚鬓发,唇角上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