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流放,现今却不知在哪里。”
秦沄听罢,心中既叹且怒。
所叹者,便是这杨襄应该就是林烨的生父了。杨家数年前因贪污亏空阖族被抄,秦沄去襄州做知府,接替的还是杨襄叔父的职位。
杨家既已败落,恐怕林烨也无法认祖归宗,想了想,道:“你打发人查一查杨襄如今在哪里,若查到了,便想法子将他带回来。”
观砚一怔:“大爷是想……”
秦沄轻嗤一声:“我没什么想的,你自去办就是。”
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打扰蕊娘了,所能做的,不过是默默为她扫除障碍,譬如林方回,譬如杨襄。
林方回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只有他死了,蕊娘做了真正的寡妇,才能完全摆脱他,否则蕊娘就算是想重新组建家庭,林方回也是横在她面前的绊脚石。
想到此处,他心头又是一恸。
他不忍蕊娘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她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世道必然是极艰难的。可想到终有一日她会属于旁人,那种不断下坠、寒彻入骨的冷意又涌了上来——
他不敢去见她,哪怕是偷偷地注视都不敢,因为只要一看到那个纤巧袅娜的身影,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重新将她抢回来。
一时秦沄又沉默了下去,观砚早已习惯了他这段时日的喜怒无常,垂头静候而已,半晌,秦沄方道:“姓林的该如何处置,你心里明白。”
观砚忙道:“大爷放心,小的有数。”见秦沄点头,方才恭恭敬敬地出去了。
不几日,林方回的尸首便在城外被人发现。因他滥赌成性,人人都知道他经常为了躲赌债东奔西藏,都不以为意,不过来蕊娘家里道一声恼罢了。
蕊娘自出来后,已经买了一座两进的小院子,十几间房舍,虽不大,足够他们母子二人生活。此时听说林方回死了,虽心中嫌恶,还是要帮他操办丧事,不过到底松了一口气。
当下又想到,当日秦沄曾说不会再让林方回来纠缠她,林方回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想到那人,便不由想起他的表白之语——
“我想给煜儿和烨哥儿一个完整的家,我想你能留在我身边,我想……娶你为妻。”
蕊娘也不明白,为何她的心分明已冷了,在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时,依旧泪盈于睫,以致满面泪痕。
“一切都迟了。”
或许他越是爱她,便越让她明白他们之间相隔有多远。他的爱长满了尖刺,教她鲜血淋漓,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份感情,终究也只是一个错误。
此处不提,却说展眼新年已过,进了正月后,便将要出国孝了,此时秦府众人虽仍旧不敢宴筵,家中却有一件大事,需要尽早操办起来。
秦霜定亲
原来这二姑娘秦霜早几年前就已定亲,夫家许的是目今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傅寒江。
这位傅中丞虽是寒门出身,但年少有为,当年科举时年中三元,名震天下,如今年纪轻轻已是正二品的大员,其职衔犹在秦沄之上。
当日他与秦霜定亲时,原是傅寒江高攀了,毕竟秦家根基深厚,累世簪缨,而傅家只是新荣之家,且傅寒江年长秦霜十来岁,二人之间,相差的年纪委实大了一些。
只因二老爷和秦沄都很欣赏他,便许下这门亲事,原定的一年之后成婚,谁知傅母病逝,便这般一拖二拖拖到如今。眼看秦霜已经快十八了,傅寒江前年起复,又被先帝亲点了左都御史,高居二品,如今正是风头无两之时,正好喜上加喜,待国孝一出,便可择吉日完婚。
如此秦家便预先准备着,到了二月里,傅家果然来下聘,一箱箱的聘金聘礼摆了满厅,众人只觉珠宝辉煌,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都道:“原想着傅家的家底到底薄些,今日一见,倒也是有能为的。”
秦母坐在正房厅上,今日也打扮得喜气洋洋,听到众人夸赞亲家,自是面上有光,笑道:“似咱们这样的人家原也不图这些聘金聘礼,收下来了,都是原封不动地给姑娘们带到嫁妆里头去的,或多或少,又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有没有这份心!”
众人听了都纷纷称是,一时又赞秦家的大家体统,一时又赞这门亲事有多般配云云。此处不消细说,却说秦霜房中,今日按规矩她是不能见客的,只穿着大红的对襟褂子坐在房内,一众姊妹陪在身侧说笑。
三姑娘秦露道:“下聘过后便是请期,前儿我听太太说,上半年只有三月十五这一个吉日,二姐姐岂不是下月就要出门子了?”
众人都笑道:“二姐姐要嫁了,你想必是舍不得?”
秦露道:“我们姊妹俩一道长大,自然不舍,不过只要姐夫对二姐姐好,就是舍不得,也得舍得。”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秦霜不禁羞红了脸,因她素性温柔腼腆,只坐在那里将手中一条帕子快绞成了麻花儿。
秦露又道:“忙完了二姐姐的大事,之后就是玉姐姐了,也不知玉姐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