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除了被你刻意忽略、放弃追溯的近十年,还生出了更多想知道的问题,譬如——
他既然早已找到了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肯出现?
临江而居,夏日拂面的风也携着粘腻的潮意。在烈日照射下待上小半时辰,一身汗水便能轻易浸透衣物。
季荼走进书房时周身炎暑未散,额间覆着层亮晶晶的薄汗,俨然还未洗漱便来找你,动作间带着一缕浅淡的混着玫瑰香的气味。
他走路时声音很轻,那是他多年来养成的技巧,人耳几乎难以听见。然而自上次他从身后靠近吓着你之后,他都习惯先叫你一声,再猫一般无声无息靠过来。
可这次他看见坐在书桌前的你,眉眼间微不可见的欣喜一瞬散了个干净,转而换上了一副惶恐的神色,喉咙仿佛被棉絮堵住似的,胀得喉管刺痛,难发出一点声音。
你眼角瞥见他的身影,却未理会,眼珠转也未转地看着桌上你从书房翻出来的东西,圆润的浅色瞳孔在灯光下亮得发透,教人辨不清情绪。
黑色书桌上铺满了张张色彩鲜明的照片,动作间,手肘不经意拂过,几张掉在桌脚边的地毯上,你也未管,只循着记忆,把照片一张张按时间规整排列。
季荼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手里的玫瑰花枝折断在地,茎汁染绿了他的手掌。他双目慌乱地看着你,踉跄着朝你走了两步,又生生停下来,声音颤抖,“Alice……”
你没回头,只看着桌面上无数尺寸不一的偷拍者视角的照片。长青的街道、晚夏的落日、秋叶、冬雪、阴雨、晴日……数不尽的景色,令人眼花缭乱。
照片里的你行走在异国,也神情冷漠地站在灯光闪烁的宴会角落,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足足四百多幅画面。
随着时间拉近,照片里的人面容与你愈发相似,图片也一张比一张清晰,显然拍摄者换了更精锐的相机。
你找出的最新的一张,是在两个月前,你穿条黑色长裙坐在旁听席的最后一排,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面容清晰,肩上落下的碎发也看得一清二楚。
而有一些连你自己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了。
但无论场景如何改变,照片里的主角永远都只有你一人,几乎记录了你四年来大部分踪迹。如果这些照片是他所摄,那么他一直在暗处看着你。
陪着你行过四季,却不肯出来见你一面。
……为什么?
你听见他期期艾艾地唤你,若是往常,你该走过去抱住他,满口甜言蜜语地哄你的小猫。但此刻你一动未动,仿佛陷在了这把不大不小的椅子里。
手指拨开《千字文》的封面,你抽出最早发现的那张照片,直觉告诉你这是第一张,于是你开口问他,“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吗?”
“Alice……”季荼艰难地叫你的名字,但没有回答,仿佛除了你的名字他什么声也发不出来。他无法想象他如果回答了你会是什么反应,他不敢,也承受不起。
他踌躇着走近,蹲在椅子旁,直直望着你的眼睛,长了长嘴,徒劳地想解释些什么,却见你眉眼一片疏离。
你笑了笑,那笑却丝毫不达眼底,“不想告诉我吗?季荼,如果这些都是你拍的,那你就该知道,我如今最恨的就是隐瞒。”
他听见“季荼”两个字,高大的身躯忽然剧烈地颤了一下,仿佛被你的笑刺痛般,露出了难言的悲伤神色。
你替他取了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你叫他小花匠、叫他阿荼、叫他小猫,从不这样生疏冷漠地唤他全名。
季荼能够忍受不见天日的昏暗和离别,却唯独无法承受你的厌恶。
他拉住你放在腿上的水,紧紧握住着,将额头贴上你的手背,闭着眼乞求道,“不要这么叫我……Alice,别这么叫我……”
他仿佛要捏碎你的手指般用力,以至你的指甲泛开了失血的青色,然你半分未动,看向之前挑出的几张照片背面不易察觉的浅白斑点,语气不辨喜怒,“你不肯来见我,却愿意对着这些照片自慰吗?”
一时间,你仿佛听见了手指骨节挤压并紧产生的锐利抵磨声,又或许真的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只因下一刻,季荼陡然慌张松了手中力道,却仍是没放开你。
你偏头凝视着他黑色琉璃似的眼珠,“嗯?阿荼。”
他蹲下的身量恰好够你视线平直地与他对视,你把那几张照片放进他手里,抽离时柔软指腹擦过他掌心的硬茧,感受到他收拢手指时不易察觉的挽留,声音平静得仿佛机械拉响的提琴,“你既然喜欢,不如做给我看看。”
浅蓝色薄纱窗帘无风飘动,宽长落地窗镶入墙体,阻断外界沸腾炙热的空气。排排高大书架沉默矗立在地面与天花板之间,空调释出冷气,纷纷涌向安静跪立在木椅旁的男人身上。
他身上有汗,体温却是冷的,背脊像被无形的压力压弯般佝偻着,黑色长裤褪至膝盖,在你的注视下,僵硬地握住了腿间的性器。
宽大手掌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