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尘扑一脸。反而像是不久前被人打理过似的。
她心露嘲讽,猜想应该是沈应铭有定期叫人过来看看。
这间单元房很小,除了卧室,沈倪很快参观完了。
时隔多年,很难再发掘出当初住过的痕迹。
总之现在无家可归,她最不缺的是就是探索时间。只是今晚……
沈倪敞开行李箱,收拾出需要的生活用品单独装包,打算去外面找酒店睡一晚,明天再来。
南山镇很小,从地图就能看得出来。
沈倪收拾完垮上随身小包下楼,不可避免碰到了还留在楼下闲聊的大爷大妈。同样的话题又来了一遍。
“小姑娘走亲戚啊?哪家的?”
走的哪门子亲戚,人都没了二十多年了,说出来怕吓到大爷大妈。
沈倪摇头:“不是。”
“那租房子来的?”
“……是吧。”
“租哪间?”
“3……02。”
“哦——302很久没人住了。”老大爷回忆起往事顿了许久,又问:“小姑娘也是来援乡的?”
也是?援乡?
沈倪本来只想问个路,被绕了进去。
她往人群外悄悄挪了几步:“不是,附近有酒……旅馆吗?”
“哦,招待所啊,要到县城。”
沈倪:“……”
沈倪:“那有出租车吗?”
“巷口桥头有,有摩的。”
沈倪:“…………”
在京城出门就有司机接送的沈倪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
三十公里外的县城,摩的。
看着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她在这一瞬间萌生了要不就在302对付一晚的想法。
回到三楼,天正式暗了下来,拉开黑夜序幕。
沈倪摸了一遍墙头开关。
啪嗒——
房间还是黑的。很好,没电。
想想也对,这么多年没人住的房子,怎么会通着水电。
她怀着几乎为零的期待转了转水龙头。
在接连数十秒、酷似垂死病人喘息不止的嚯嚯声后,水声骤响。冰凉触感溅了一池。
出水前的那段空隙,她其实已经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冲动来到这里。
为什么不在京城住个酒店,和往常每次小摩擦一样,最后沈应铭来叫她回家,这不就行了?
很没骨气地,她有点后悔了。
可在凉水溅满池子的瞬间,那点悔意迅速被打了回去。
憋了这么多年的话终于趁着这次吵架都喊了出来。
怎么可能是小摩擦?这次谁劝都没用,她打死不回头,就要和沈应铭死磕到底。
水流越来越流畅,趋于清澈。沈倪抹了把脸,把心头烦躁强压下去。
环顾四周,这个地方真的好破。
她连支渡过黑夜的蜡烛都没有。
沈倪在无灯的屋里犹豫许久,慢吞吞往楼上爬。
边爬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大不了我就给他道个歉,能屈能伸才是好汉。”
敲了402半分钟,才听见有动静。
门被拉开一人宽缝隙,久违的灯光倾斜而出。
男人就站在房门口,发梢滴水,衣裤宽松。他脖子上随意搭了条毛巾,一手维持着开门姿势,一手揉着后颈淡淡望过来。
漆黑双眸把她的倒影盛了个满,看到是她后依然无波无澜。
湿漉漉的水汽扑了沈倪满脸。
他刚好像在洗澡。
这个认知一旦冒出头,沈倪开始打起退堂鼓:“……”
“有事?”
他主动问。
“我刚搬到楼下,下午对不起。”
江以明视线下垂,不动声色看着这位新邻居。
新邻居打扮热辣,一双笔直长腿在昏暗楼道里白得晃眼。身材修长匀称,五官尤其精致。只是表情不像她想表现的那么有礼貌。甚至可以说藏着点不满,无语,别扭,以及一切一切他能看得到的负面情绪。
他垂下手:“江以明。”
哦,也没那么难说话嘛。
“我叫沈倪。”沈倪稍微放了点心:“我能跟你借根蜡烛吗?或者……你能告诉我这附近哪有卖蜡烛的吗?”
江以明没露出不耐,侧过身子:“我找找。”
他刚离开半步,有个橘白色的东西从眼皮底下慢吞吞晃到了门口。
沈倪定睛一看,是只胖橘猫,背上橘白纹,底下白手套。
她对毛茸朋友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蹲下身用指节试着蹭了蹭:“你养猫啊?”
“算是吧。”里边传来男人的回音。
养猫的男人脾气好。
沈倪选择性忘了下午那幕,更放心了。
毛茸朋友不怕生,用鼻子回蹭沈倪的手指,很快发出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