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急,提醒他:“她叫舒画,您再想想?”
“舒……画……”
顾老头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几遍这个名字:“小……姝?名字里确实有个姝字。那时候记得就叫她小姝。”
沈倪拿出照片递过去:“您看是她吗?”
之前电器店老板证实过照片上的像是曾经住过302的女人。
顾老头看了一会儿,没有异议:“是。”
过去的记忆像张画卷,拎着一角慢慢打开。
眼看摸到了点眉目,沈倪赶紧趁热打铁:“那您还记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什么样的人?”
老头看她一眼,自顾自道:“跟你一样喜欢笑。脾气好,说话温温柔柔。像我们这地道的南方人。”
沈倪听着权当是夸自己了。
谁知顾老头往后话锋一转:“但比你有礼貌。”
沈倪:“……”
“看起来一身书卷子气,这点跟你完全相反。”
沈倪:“…………”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今天的打扮。
依然是走在时尚前端的辣妹风,宽松吊带,破牛仔裤,还有同样破破烂烂像从垃圾堆里捡起来的黑色鸦羽吊坠。
沈倪突然非常能理解老头最初看到她时的不喜。
听他这么一说。
舒画在她脑海中的形象立体了一些。和照片上出入不大,温婉大体,浓浓的书卷气息,爱笑、脾气好,有礼貌。
怎么听都是褒义词。
沈倪有些怔愣。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破坏别人家庭?
她抿了下唇:“那个,我听说她来这的时候,是怀孕了吧?”
老头听到这俩字拉下脸:“你这小姑娘怎么问题这么多。”
“我就想问问她家里人……”
“那我怎么知道?过去这么多年的事谁还记得?”顾老头再次不耐,“我想不起来了,就记得这么多。别来烦我了。”
砰——
哐——
门被用力摔上,头顶扑簌簌掉了一地墙灰。
沈倪摸摸鼻子,看向小孩:“走吧,爷爷生气了。”
小孩还惦念着之前的事,问她:“作战成功了吗?”
“……嗯。”她揉了揉对方脑袋,笑:“成功吧。”
她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
只能算打开了一点小小的缺口。
但起码,还有人记得多年前的302曾经存在过那么一个人。
沈倪回家对着老照片画了一幅画。
画上的女人温柔美丽,她穿着连衣长裙,胳膊下夹一本诗集。
画上的她不再是生硬坐在沙发上的姿势,而是弯下腰,仿佛在低声和婴儿车里的小孩笑着说话。
沈倪对着完稿盘腿坐正。
她神色认真地对着画说:“舒画同志,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试着跟你做朋友。”
“朋友之间就该相互了解,你说是吧。”
“那我先介绍下我自己。我,沈倪,主业美院学生副业漫画家。成绩还行过得去,他们都说我是灵感型画家。”
“就是灵感这东西吧,你懂的……”
轰隆一声。
熬了一下午的暴雨终于落了下来。雨水啪嗒啪嗒敲在窗棱上。
世界终于多了点响声,来回应她刚才的自言自语。
***
暴雨过后,天气持续高温。
沈倪在家懒了一天没出门,没想傍晚时分江以明来敲她的门。
他垂手站在门外,小孩背着书包躲在一旁。
“他家人来接他了。”
江以明抬眼看她,“他说还有事找你。”
相处几天后,沈倪生出一丝不舍。
她主动蹲下:“小孩儿,怎么啦?”
小孩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使劲掖了掖页脚,递给她。
“姐姐,书还你。”
是沈清寄过来那堆东西里她最喜欢的绘本。
画风略有些幼稚,像是成年人特意改变自己原有的风格画给孩子看的。但她喜欢,从第一眼看到起就喜欢。是她的宝物之一。
沈倪伸手摸了摸书皮,与它告了个别。
“送你吧。姐姐看了很多年了。”
小孩愣了一下,沈倪索性掏出笔,再扉页写了几个字——送给李荡。
李荡是小孩的名字,刚来的时候就和沈倪说过。
只不过沈倪总是习惯喊他“小孩儿”,显得亲切又可爱。
她指指书皮:“《你的角落总有温柔与光》,和书名一样的话,姐姐送给你。”
小孩点点头,和来时一样,朝她很用力地鞠了个躬。
沈倪不喜欢告别。
江以明送小孩出去的时候,她就站在楼道里没动。
后来脚步声远了一些,人已经到了巷子口了,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