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叶映被绵延不绝的疼痛搅得不知今夕何夕,直到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他才想起现在是除夕夜。叶映从前喜欢这些热闹的东西,府里只有他和大家一起过的时候,严伯总会备着鞭炮让他开心些。
未若一直在旁边守着他,见他醒了,道:“公子,咱们吃点东西好不好?”叶映疼浑身不适,胃中翻滚不停,哪里吃得下。可他还是点点头,未若忙去端了温着的药粥来。
叶映口中酸苦,药粥也压不住胃里翻腾而升的呕意。这些日子他早已习惯这样的事,然而产痛不比平日,叶映忍了许久,最后还是伏在床边,把辛苦咽下的药粥尽数吐出。呕吐牵扯着腹中,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最后既没能进些吃食,又耗了好些气力。好在眼下疼得并不密集,能让叶映喘口气。未若时不时瞟着门口,却没能盼来任何人。外面逐渐归于沉寂,明明是喜庆的日子,眼下该是王爷搂着公子,说些体己话。等到了夜深时,严伯端来热腾腾的饺子,王爷又哄着公子吃下几个,再相拥入眠。而不该是公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床榻上,暗自忍受着一切。
叶映趁着身上还有些力气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他不是猜不到,就算自己说别去找人,未若也会遣人去知会林染的。开始不怎么疼的时候,他也会偶尔看向门口,他想,要是王爷能回来,那他会对王爷投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不管信上写的是真是假,他都不会再理。可到了现在,都已经过了三个时辰,若是再期待着,往后更疼的时候,又怎么熬过去。
远处依稀传来新年的钟声,严伯安顿好众人后,又带了几个人来帮衬。严伯在外间低声根未若说道:“通知的人没能进得了宫,宫门落了锁,也叫不开门。也遣了人去寻稳婆,但不知能不能寻到,就算找到也得征得公子同意才成。公子怎么样了?”
“一直忍着疼,吃不下东西。公子公子也不知道有多痛,您知道的,公子根本不叫疼的。”未若眼眶都红了,“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王爷不在,我瞧见公子孤零零地躺着,就”
“柳太医也在宫里,起码得熬到天亮才进得了宫了,唉。”严伯也愁得叹气,王爷看似把人放在心尖上宠,可最需要他的时候,却连人影都看不见。
睡着又疼醒,叶映熬了一整夜。一直侧着身子让他半边身子都麻了,可本就酸痛的腰椎又让他平躺不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连未若都能听见他因疼痛而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声。
房内沉闷的气氛,被突然大力的推门声打破。众人心里一喜,进来的却不是王爷。再一看,是匆匆赶来的柳太医,更是大喜过望。
昨夜被皇上折腾了许久,才换来皇帝透露的一句“我把真相告诉了那个人,你说,他会不会早产呢?”急得柳时生宫门一开便出了宫。
柳时生一来,就吩咐房里的人去准备各种东西,房里只留了未若和另一个小厮候着。“未若,公子疼了多久?”
“六个时辰了。”
“公子,醒着吗?我得看看您产口开得如何,您能平躺过来吗?”待叶映平躺后,柳时生掀开被褥,又轻轻分开叶映的双腿。叶映看着清醒,事实上被疼痛折磨了一夜,他脑子里根本一片混沌。柳时生手指深入的那一刹那,叶映没能忍住压抑了一夜的声音。牝牡族人产道比妇人窄一些,因此临产时产道会变得湿滑。尽管如此,手指侵入产道的产生的疼痛依旧让叶映想要逃开。
“六个时辰才三指,产口开得有点慢。公子,您还能下床走走吗?”叶映点点头,可连撑起身子都做不到。未若道:“公子从昨个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根本没有力气的。”
下床走动虽是上策,但叶映本就浑身乏力,若是现在就耗尽气力,一会儿很难生产。用催产药也不可取,一是眼下时间太早,二是叶映身子太弱,用催产药他受不住。
“公子,我得帮您灌肠刺激宫缩,会有些难受,您且忍着些。”
冰凉的软管进入产穴,避开已经张开的宫口进入深处。没能灌上多久,叶映就感觉撑得难受,他下意识扭着身子想挣脱,被一旁的未若一把按住。柳时生道:“再一点就好。”随后产穴被塞入已经温热的玉势,“很快就取出来。”
叶映平躺久了,只觉得腰椎疼得厉害。温水挤压着腹中的孩子,不一会儿叶映就能感觉到,疼痛加剧了。“唔”
“看来有效果了,公子,我现在就取出玉势。”身下被垫了东西,玉势取出的一瞬间,叶映下意识忍住了,“公子别忍着,放松。”
水淅淅沥沥流出的时候,叶映撇开脑袋看向了别处。在众人面前失禁实在是过于羞耻,后面还要大张着腿生下孩子,叶映强迫自己保持平常心,可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大声。
“大概还要疼上三四个时辰,公子得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