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绿萍第二次来看楚廉的时候,他的病床边上空无一人。可能照顾的人太过疲惫,他们都回去休息了吧。
楚廉正仰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些天来,他已经不再闹着要寻死,只是变得非常非常的沉默。这种精神上的沮丧似乎是没有任何药物可以医治的,汪绿萍走过去,站在他的床边,望着他。他憔悴,消瘦,而苍白。
汪绿萍轻轻把手里的百合花插进病床边摆着的花瓶里,他的手指光滑细腻,像是一块精雕细琢的白玉。侧脸的线条勾勒出美丽的五官,明亮的光线被分割成两半。
楚廉的视线凝视在那张美丽的脸上,他才发现,汪绿萍确实是和原来大不相同了,细碎的短发让他看上去非常英气,一点也不像是记忆里那个连裙子都不想粘上泥土的小公主。
“绿萍?”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难以辨认。
汪绿萍垂下眼帘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淡漠,像是在看不想干的人。
也是这一眼,深深刺痛了楚廉的心。
“这么些年来,我一直爱着你,已经爱了那么长久那么长久!现在来向你表示似乎是很傻,但是,上帝捉弄我”他的声音哑了,喉头哽塞,他的声音吃力的吐了出来。
“不,楚廉。”汪绿萍打断他的话。“我想,你根本谁也不爱,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楚濂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他紧盯着绿萍,那样严肃,那样郑重的说:“不,我爱你,你在我心目中永远完美!你就是我心底最精致的水晶艺术品,无论从那一个角度看,都放射着光华”
“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想听,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可能我们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相见。”汪绿萍轻声说道,“紫菱虽然有些天真,但是你们很合适。你还是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不,绿萍!”楚濂一字一字的说,声音更嘶哑,更沉痛,他挣扎着,颤栗着,终于说了出来“我真的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发誓,假如我欺骗了你,我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姐姐,楚廉真的爱你。”满脸泪痕的汪紫菱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他听了多久。
楚濂的面色如纸,他眼底掠过了一抹痛楚的光芒。
汪绿萍摇摇头,和这两个脑子里只有亲亲爱爱的人,真的是沟通困难。他直径绕过了汪紫菱,只留下一句“既然喜欢,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放弃,既然放弃,又为什么还会痛苦?”
“我听说你们关系很好,但是现在看上去并不难过。”
汪绿萍本是坐在医院偏僻出口的楼梯上,闻言蓦然转过头来,是费云帆,能在医院碰到他,也确实是巧啊。
他重重叹了口气,“作为一个被处处度要求完美的人,就算是遇到天大的事情,我也不能慌,因为我的背后没有人可以依靠,我的父母以我而骄傲,却没人问我是不是也会累,而不管我的妹妹做什么,他们都可以容忍,因为我顶在前面。我感觉现在已经摘不下这层完美的面具了,但是&”
汪绿萍双手捂住脸,语气痛苦“我真的好难过,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楚廉他也不会因为我的难过而好起来。”
一双修长有礼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随即汪绿萍感觉他也坐在他的身边。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嘛?”费云帆微笑的问。
汪绿萍抬起头,他的神色憔悴而苍白,半点也看不出在病房里的淡定从容。他仔细端详着眼前气质温和的男人。“为我做什么?”汪绿萍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又锁紧眉头“多么难得,还有人想要为我做什么。”
“只要你想,肯定会有很多很多的人想要为你去任何的事情。”费云帆轻声的说,“因为你是公主殿下,不应该让尘土沾染上你的衣角。”
汪绿萍摇摇头,颓丧的把胳膊支在膝盖上,用手托住下巴。“我不是公主,是他们要把我变成公主,他们已经让我喘不过气来,也许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绿萍,你真的很特别。”费云帆一本正经得看着他说道“让我告诉你,人生的旅程就是这样的,到处都充满了荆棘,随时都会遭遇挫折,我们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也没有人能控制命运。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发生过了,哭与笑都是情绪上的发泄,并没有办法改变已发生的事实。”
“但是,你很不一样,你很倔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点都不慌张。”费云帆凝视着他,面色严肃而专注,继续说道。“你就想是这世间最后一颗明珠,楚廉没有选择你,是他的遗憾。”
“”汪绿萍看着他良久“有烟吗?”
入口处燃起了一支烟,烟雾袅袅上升,缓缓的散布在空间里,费云帆注视着汪绿萍,烟雾下,他的眼光显得朦胧。他不认为抽烟的双性是好看的,但是很明显,汪绿萍打破了他这种偏见,他抽的很慢,不想是在抽烟,更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喧嚣自己。
“真奇怪。”他说,费云帆重新燃起了一支烟,他重重的喷出一口烟雾:“为什么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我也会不开心。”
“呵呵,”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