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7,收到回答,收到回答。”
“07,07!”
“在。”顾念背靠墙角,低声回应,他一边捂住自己肩上正在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一边,简单扫视附近的状况,快速说道,“01、03受伤无应答,顶层确认清理,27、28楼可能存在残余。”
“收到。”
顾念报完信息才稍微放松精神,靠着墙壁喘气。
地上散落几具尸体,离他最近的那具,刚刚死在他的枪下。顾念满意地笑笑,露出十分贪婪而又跃跃欲试的神情。
“叮——”电梯门开了,组的人荷枪实弹地冲进来,苏穆组织人有序清场,过来扶起他,“阿顾,没事吧。”
顾念拿开手,让人给他包扎,“没事,文件呢?”
苏穆晃了晃密封好的包裹,“在这里,扫描的那份已经传回傅先生那了。”
顾念这才彻底放心,“嗯。”
苏穆扶着他进电梯,看他衣服被血浸染得触目惊心,无奈道,“有这个必要?傅先生交代过,拿到文件就行。”
顾念似乎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轻松答道,“反正傅先生想除掉他也很久了。”
顾念说的是实话。寰合投资与重景控股近来越来越不对盘,两家大佬傅致和叶文厉,表面上是关系良好的地产投资合作商,其实私下正为了省的军火走私地盘斗得眼红。叶文厉刚搭上东南亚某国掌控数国军火贸易的老,正春风得意。傅致今天设计摆他一道,顾念他们只须来重景旗下专做军火的皮包公司,拿走下个季度的交易文件和明细。
这个公司的负责人是叶文厉倚重多年的左膀右臂,傅致知道解决不易,并没有多做要求。
上面都没吩咐,顾念就带着两个人冲进去跟人火拼。苏穆心里摇头,但面上一句话也没说。这一年多顾念颇受重用,在傅先生面前很得青眼。况且说到底,顾念没做错什么,他只是把所有吩咐下来的事超额做好。
不过苏穆毕竟比顾念大几岁,便以大哥的口吻教训他,“马上快二十的人了,做事多想想自己,少冲动。今天你是运气好,这么点人”
顾念倒是很耐心地听他教训,只是电梯门开了,在一众下属前,苏穆不便撂他面子,只好住口,瞥他一眼以示训诫。
顾念大大方方地坐上车,边笑边敷衍道,“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苏穆心想,回回都答应得干脆。
组的车在夜色中悄然回到容园,所有人都在回来前处理过伤口和痕迹,干净得仿佛只不过出去替傅致跑了个腿。
傅致在书房和寰合的前任当家人许震钧品茶。许震钧这几年长居国外,偶尔抽空回来两天,都是在容园呆着剪剪花草,和傅致简单聊聊。
许震钧和傅致父亲是过命的兄弟,傅致父母在他还小的时候就死于帮派争斗,许震钧讲义气,把傅致带在身边培养。他自己的妻儿早早被人寻仇枪杀,傅致又颇为稳重,前两年许震钧便放心把寰合交给了傅致。
他甚至把大部分的财产都转到傅致名下,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他死前不能动容园。
傅致欣然答应。
容园是以许震钧妻子温容的名字命名的,傅致自小也在这里长大,知道这对夫妻确实感情甚笃。
只可惜温容走得太早。
许震钧剪了一天的花草,又和傅致交代起照料花房的事来,“我今天看了一圈,东南角那些坦尼克玫瑰开得最精神。”
傅致给他倒茶,“那是自然,夫人最喜欢白玫瑰。”
许震钧很宽慰,“你有心。”他拄着手杖,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望向那片花园,又感伤起自己早逝的亡妻爱子,“走我们这条路的老来活该自己一个人。容容是个好女人”
顾念从主楼下经过,看见傅致陪着许震钧说话,迟疑片刻,便掉转脚步,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有些焦躁地等了半个小时,悄悄溜到傅致住的二楼去看,正好撞上了组组长薛谡。
傅致身边常用的人分为三组,组是离得最近的一组,组长薛谡跟着傅致近十来年,在傅致面前很说得上话。
“阿顾,干什么呢?”薛谡压低了声音问他。
顾念一点不心虚,装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傅先生回二楼了吗?”
薛谡点头,带着他往楼下走,“先生准备休息了,行动的事明天再说。”
“嗯。”顾念规规矩矩地答应,下楼和薛谡分头回各自的房间。他给房门落了锁,轻巧地从小窗里钻了出去,不到十秒的功夫就攀上了二楼的露台。
顾念光着脚,动作飞快地钻进傅致的房间,他刚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傅致慵懒的声音就在左侧浴室门口响起,“你胆子倒是不小。”
顾念笑眯眯地转头,“傅先生。”
穿着深蓝浴袍的男人走到自己常坐的软椅旁,拿起放在窗沿上的金边眼镜,戴好了坐下,“今天的事我听说了。”
他左手支着头,淡淡说道,“做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