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笼罩,鸦雀长鸣,回声空灵悲戚,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而来,正是南赡部洲,地界十八层,阿鼻地狱。
凡间犯五逆罪者当永堕此界,尽受终极之无间,永世不能超生。
陆压落了地,没站稳。被血河里伸出来的几只枯骨拽的仄歪了两步。
那只实在不大能成为手的残肢碰到了陆压的裤脚,尖锐的骨头嗖的在他腿上扎了下去,皮肉一凉,回神去看,腿上已经添了一个微小的血洞。
血液的味道让整个十八层的厉鬼都开始躁动起来。
石壁后缓缓走出一名红衣男子,发髻挽在一侧,发丝许是刻意弄的凌乱,更显妖娆,柳腰款款,陆压认出他来,这是曾在他梦里出现过的那个彼岸花花妖!
“小哥儿这是打哪里来,要去向哪”
这人抬头看清楚了陆压的脸,话生生停住,过于惊愕的神情使得那张惊艳的脸都略显扭曲。
只不过那扭曲感转眼即逝,便再度笑意盈盈,“仙君生的这般周正,妾身一不小心看的痴了。妾身是掌管这血池的彼岸花花主华莎,不知阁下出现在此处,有何贵干?”
这也太巧了点儿。如此情形陆压还是装不认识这人要更好,只见他规规矩矩一作揖,彬彬有礼道,“在下昆仑山鸿钧老祖座下陆压。据传南部瞻洲有一种九曲玄阴草,生在血池附近,能解百毒。特来向上仙讨要。”
“九曲玄阴草一万年只长得一株,难能可贵。我若是将其予了你,敢问小仙君要如何报答我?”
“但有所命。陆某自当竭尽所能。”
“那就请仙君应下我三件事。”华沙掩着唇打了个哈欠,随即泪眼汪汪,“第一件,看守九曲玄阴草的那只小虎本就是个癫的,近来发狂的愈发厉害,咬伤了我这大大小小鬼差数十人,劳烦仙君帮忙处理了。”
“第二件事,凡间也是动荡不安,被判永不超生的这些个越攒越多,血池晦气冲天。我也是不堪其扰,夜夜不得好眠。”华莎的眼珠儿转了一圈,落在陆压脸上,“要借仙君的血结个法阵,净了这血池。”
“第三件事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华沙说完,伸手朝陆压勾了勾,“来来来,别光站着,这儿离九曲玄阴草生长之地还有一段路,我带你过去,顺便也赏一赏我这十八层地狱的景色。”
实在是不知道这阿鼻地狱里除了眼前这男人之外,还有什么能称得上‘美观’二字。
陆压硬着头皮跟上这人步伐。踏上了枯木搭出来的破败小桥。
桥下便是血池,各种面相狰狞诡异的妖怪吞吐着乌七八糟的毒液,还有的吸血蛊虫扭着甬长而沾满黏液的结节身子攀附上了桥柱,蜿蜒蹭到了路中央来,陆压一个未留神,差点踩了上去。
一阵后怕,头皮发麻。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左侧的刑房了。华沙放缓了脚步,语气里的雀跃劲儿藏都藏不住,他指着油锅里孤零零受煎炸的,看形状大小也许是个人的焦糊东西说道,“此人犯的是下毒药死了全族的罪。可若是往前追溯,是族人先合伙烧了他相依为命的女儿去祭河神。”
华沙又指了指被长矛短剑不停的戳刺两腿中央部位,正哀嚎着的男人,解释道,“这一个生性风流,先后有六个姘妇,都是别人家的媳妇,最后被浸了猪笼。”
陆压看的下身一痛。
“还有这位姑娘,在自家院子地下挖了密道,抓了豆蔻年华的小丫头,隔三差五便剥一张脸下来为自己驻颜。只为换回一个男人的垂怜。”看不出是个姑娘,她呈“大”字形被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由私密之处开始,被把锈钝的铁锯一点一点的往里割。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华沙故意将这话反着说。
回声空灵,重重叠叠的又传回耳中。
“得罪了。”华沙忽然开口道,话音未落,他在半空中草草划了几笔结成了个阵法,猛地一把抓住了陆压手臂,尖锐的指甲沿着人手腕迅速切过。
“唔!”
这人长得柔媚,但下手毫不客气。这一下割的又长又深,陆压整条手臂都一瞬疼的没了知觉。鲜血更是从血脉中喷涌,少顷才化成一股一股,顺着人小臂流淌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攒成了一滩。
数不尽的鬼魂竟同时发出一阵阵怪叫,听着似乎在庆祝,在这地界十八层,听着甚是罕见。
华沙做了个起的手势,地上的鲜血顷刻被吸入到他结的阵中去,血河之水也顿时随之腾空而起,朝着天倒灌而去,又过了一会儿,滚滚河水翻涌复来,整个地界都跟着这滔天巨浪摇摇晃晃。
待到终于风平浪静,再去看,哪里还有血河。原本的血河褪去了赤色,成了一条再澄净不过的小河。
陆压睁大了眼睛。震惊盖过了疼痛感。
河面微波粼粼,溪流连连,水清见底,连里面游荡的虫怪蛇妖都不再狰狞。
半空中的血阵逐渐淡去。
华沙又打了个哈欠,再度开口,“前面那个山洞的幽深之处,便是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