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本来是今天轮休的,但是另一个侍卫家里托太监传了信要他务必回去,沈未沈未统领便与那人换了班。沈未是无所谓的,他和别的从世家里选出的弟子不同。
他们一波人全都是孤儿,从安霆只是皇子时就跟在身边伺候,一边接受训练一边被洗脑对主子的绝对忠诚。眼看着安霆从万众期待下诞生的嫡子,到四方瞩目的东宫太子,再有惊无险地登上宝座坐拥天下,当年最早跟着他的一批人也死的只剩沈未一人了。
其实御前侍卫还是很好做的,一天里只需要值半天班就有另一批侍卫交接,就是十天才有一条轮休,所以世家子弟们接到家里的要紧信儿只能到处找人换班,若是人缘不好没人愿意,除非求到了皇上的恩准,再是天大的事儿也得乖乖在宫里待着。
与今日的另一拨人换了班,沈未又叮嘱了先前那一批人两句,就往自己的小院走去了。
只是今日有些不太平。沈未刚转过一个弯就听见看见不远处一圈太监宫女,簇拥着一个身着艳丽华服的女子,隐约听见了“大长公主”这字眼,沈未眉心一跳,一声不吭就掉过了头。还未迈开脚,就听见后边传来一道不掩高傲的清脆声音:“前面那侍卫,给本宫停下。”
麻烦了。沈未立刻转过身单膝下跪,低着头说:“卑职见过长公主。”一双桃红的绣鞋停在了沈未的视线里,头顶上有声音传来:“抬起头来。”
沈未顺从地抬起头,便看见一个美得极张扬的年轻女子,正是安霆百依百顺的胞妹安慧。
这位长公主还是公主时就极得先帝宠爱,整个北朝都知道公主喜欢美男子,便是嫁给了京城里最俊美的安国公府嫡幼子也毫不收敛,公主府里养了诸多男宠。先帝在时,还能呵斥两句,等同胞兄长登基,她也成了长公主,那行事愈发张扬起来。
细细打量几番跪在地上穿着侍卫装的沈未,安慧弯了弯嘴角:“免礼吧。你叫什么呀?”
“卑职沈未。”沈未心里已经隐约有些预感了,正因如此他才愈发心焦,可是安慧身份贵重,不是他这个一点背景都没有的侍卫反抗得起的。
安慧越看沈未一张冰山脸越心痒,连声音都觉得撩的人骨头酥酥,当下便轻飘飘地说:“本宫要出宫了,正好缺一个车夫,就劳烦沈侍卫了。”
心一沉,沈未沉默下来,只是不应声,因为他头低着,安慧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表情略微难看起来。
“请长公主,容许卑职换身衣服。”
侍女将只穿着里衣的沈未领到了房间的门口,细声细气地说:“房间里已经备好热水,长公主吩咐了,沈侍卫若是不想久留,也请沐浴后再离开。”等沈未进了房间,侍女便贴心地关好了房门。
一直走到里间,沈未才松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沈未按着扶手慢慢坐在了椅子上。自幼严苛的习武经历让他无论何时都腰背笔挺,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把他打倒。
跟长公主欢好,不如说是伺候,自然是安慧舒服是头等大事,这名义上的沐浴,其实也是贴心地让他自己解决一下。
可是沈未不需要。他甚至不能沐浴,因为一沾水,他用来伪装的药膏就回融化,露出不应该出现在男人身上的器官。
沈未抿紧了嘴唇,因为一阵刺痛骤然回神,才发现手掌已经被自己掐破了。强迫自己平静下翻涌的思绪,沈未想,自己这条命是安霆给的,怎么能毫无价值地死去呢。
没有再看冒着热气的浴桶一眼,沈未抓起旁边应是公主府下人备下的衣裳套在了身上,推开门便向外走,丝毫不理会身后侍女惊讶又焦急的呼唤。
黑色的劲装,果然很适合这个冷面的男人呢。安慧依着窗楞,想。
第二天,沈未发现麻烦可能没有完。
那药膏是沈未的师傅留给他的,沈未也不是第一次用这药膏,当初,是他师傅瞒下了他身体的异常。可是,儿时用药膏时,可不会出现红肿的现象啊,走路时实在是磨的厉害,沈未被迫第一次主动观察自己的那处。明明是自己身上的东西,沈未依然看的面红耳赤,比昨晚在长公主床上时还要狼狈。
可是沈未不愿意请休。他是珍惜能守在安霆身边的每一天的,即使只能守在宫殿外,即使可能安霆根本已经忘了他。
然而事实出乎沈未的预料,他被安霆召见了。
安霆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青年,身影果然和记忆里一般无二。可是,他还舍不得染指的人,第一次竟然被别人抢了先!想起昨天身边的大太监何孙报上的事,安霆就满心的憋屈,就算这个第一次不是他想要的第一次,从小被娇纵出来的霸道比安慧还要更甚。是该好好敲打敲打那小妮子了,省的驸马不敢去想公主府,成日里只上皇宫来哭诉。安霆琢磨了一会,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直没喊起,赶紧朗声道:“起来吧。”
把自己召进来却又不说话,沈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听到了安霆的声音,沈未才松了口气,站起来也规规矩矩地垂头站着,等着吩咐。
“过来给朕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