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晚上12点,这条酒吧街依旧灯火阑珊,过路的男男女女身着暴露的服饰,各自找寻着属于自己的迷幻狂欢之夜。他行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望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街区。
在这里他无疑是突兀的,纯黑色的长袖套衫勾勒出略显消瘦的身形,没有染成奇异颜色的黑发藏在浅灰色鸭舌帽下,只露出白皙到近乎透明的下半张脸。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从路边一家酒吧直冲出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酒气全扑在他纤细的脖颈上:“小兄弟,走啊咱们、咱们去酒会喝一杯”
在听到那熟悉的名字时,他的心跳不禁漏跳了一拍,刚想开口说什么,那醉汉已经放开了他,喃喃着又往远处走去。不过还好,凭着记忆以及人群的流向,他还是很轻松地找到了那家名为“霓”的酒吧。或者应该称其为“酒会”。
店面虽然不小,此时也已人满为患。他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走进去。店内装修得十分精致,又不过分浮夸,但刚进门时他还是被闪着光的灯管晃了眼。震耳的音乐带着节拍,让他的心脏仿佛都要跳动着蹦出来,伴随着音乐,中央的大舞池里一群男人肉贴着肉尽情热舞着。放眼望去,整间店里竟找不出一个女性,连服务生都是清一色身着制服的美男子。
很明显的,这是一个吧。
他压低了帽檐,想尽可能低调地走到吧台边,可刚找到位置坐下,身边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就转过头来:“一个人?”
“啊不,我有伴了谢谢。”他像是受到惊吓般抬起脸望向那个男人,露出帽檐下小鹿般的双眸。男人眼神闪了闪,但马上礼貌地点点头,移开了视线。
他鼓起勇气将眼神投向酒保,正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只见那一头银发的酒保忽然愣住了,接着有些疑惑地打量起他来。被这么一盯,他有些胆怯地收回了目光,习惯性地压低了帽檐,但还没等他转身离开,那个酒保已经走了过来。“请问你是”音乐声很大,为了让他听清自己的声音,酒保几乎把脑袋凑在了他面前,也因此两人的视线一下撞在了一起。“真的是你?冬马?”几乎是在眼神对接的一瞬间,酒保喊出了这个名字。他愣愣地回望着他,想了很久才不确定地问道:“理人哥?”眼前这个男人忽然和记忆中那个一脸倔强的男孩子重合在了一起,他们刚认识时他不过16岁,而冬马才8岁。一转眼八年未见,真没想到他还能一眼认出他来。
高大的银发男人爽朗地笑了起来:“总算你还记得我。怎么忽然过来?找你哥哥?”
回忆被一瞬间拉回,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连忙问道:“我哥在这里吗?”
理人擦擦手,说道:“跟我过来。”
角落的包厢里坐着一个男人。虽然四周都是玻璃,但他背对门口小酌着,看不清面貌,只留给他人一个清瘦的背影,扎成马尾的黑色长发松松地垂在西装上,一截雪白的后脖颈忽隐忽现。
冬马被理人带到包厢门口时才开始紧张起来。四周的一切都让他很不适应,除了面前这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但是他们说起来也有八年没有见面了,没有联系方式,全是自己一个人找过来的。他甚至不知道见面时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理人敲了敲门,示意冬马独自进去,然后便离开了。里面的男人听见响动,很优雅地慢慢转过身来。其实他和冬马长得一点都不像,他有一双细长的很妩媚的眼睛——在他小时候就有很多人这么对他说过,还有带着笑意的薄唇。在“霓”还没有酒会这个别称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孩子,店里的客人有时候看到他就会装作很慈爱的样子亲他的脸颊,冬马很不喜欢那些人,但是妈妈从来不会多说什么,只会和那些客人嬉笑打闹。所以当妈妈离开时,他选择留下来的决定才会让年幼的冬马感到不可置信。
但此时他的做法,又和当初的哥哥有什么区别呢?
哥哥带着了然于心的微笑,向他轻轻地招了招手:“我都听妈妈说了。你要回来?”
他把来到这里称作“回来”,冬马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你和妈妈一起离开时,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也会选择回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离开了养育自己的土壤,就无法生存了。”他淡淡地笑着。
当天打烊之后冬马被介绍给了所有店员。哥哥给他起了一个艺名,叫。“从明天开始就正式成为这里的一员了,还希望大家多照顾一下他毕竟周末就是‘酒会’了。”既然来到这里,他自然明白“酒会”这个词背后的意义,但此时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禁怀疑自己真的能做好吗
“我看这个毛头小子连性经验都没有吧。”一声轻轻的嗤笑从人群中传来,是一个浅金色长发的外国人,柔顺的长发一直披到背中,高挑的身材把制服撑得十分好看,但那双深蓝色瞳孔却满是不信任地打量着。而一旁的理人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他。
“有我有。”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反驳着,那个外国人轻哼了一声,撇开了脸,倒是理人皱紧了眉头,说:“这不是有没有经验的问题,这里远远比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