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大海无垠,闪烁着信号灯的巨轮慢悠悠划开墨蓝色的海面,船舱内灯火通明,轻歌曼舞,夜生活才刚刚开幕。
正中央的舞台上一曲毕了,周围鼓起掌,随着又一支舞曲起奏,陆陆续续寻找舞伴进场。
“你们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什么呢?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盛母看向自己那两个动不动就打成一团的漂亮儿子,小的那个还在淡淡地笑,因为平时总是冷着脸,似乎唇角扯得还有些别扭。
“我们在猜拳,谁赢了谁就邀请您跳舞。”盛少廷转过一张唇红齿白的脸,笑盈盈地道。
“那我今天的舞伴是谁呀?”盛母笑着来回看两人,今天他们特意穿得正式了一些,身材笔挺相貌出众,站在一起时更加光彩夺目,是让她一想到就会觉得骄傲的优秀孩子。
“少陵赢了,他想赖账。”
盛少廷笑得更深,黑白分明的眉眼之间顾盼神飞,被他污蔑的受害者一副又来了的表情,明明是比哥哥还要柔和几分的脸孔,但一不笑就会显得很凶很冷,那些有意想邀请他跳舞的男男女女一看到他的眼神还没开口就被吓回去了,唯一一个有勇气的异国男人目标是他们的妈妈。
盛母将手搭在对方手上,转头对儿子们道:“两个小兔崽子,自己玩去吧。”
盛少廷看着妈妈的背影流进人群中,对弟弟抬了抬下巴:“我请你跳?”
“好。”盛少陵放下饮料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腰,姿势标准,背脊打得笔直,盛少廷相比而言就有些懒洋洋的,一边动着步子一边讶异道:“你还真的什么都会啊?”
“你教的。”
“是吗?”盛少廷想了一会儿喃喃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的有很多。”盛少陵淡淡道。从他有记忆开始,生命中许许多多的经历都是盛少廷教的,第一次拥抱是他,第一次打架是他,所以第一次接吻是他,第一次做爱也必须是他,他无法接受另一个人来代替那个位置,他的哥哥是独一无二的。
“又生气了?”盛少廷看着弟弟那张面无表情的臭脸,忍不住道:“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越看你生气我就越高兴。”
盛少陵静静看着哥哥得意完,彼此换位的间隙声音擦过他的耳廓。
“因为你欠操。”
盛少廷一愣,瞪向弟弟可恶的脸红着耳朵咬牙道:“回国的时候你给我靠窗坐。”
盛少陵恐高,每次都是一上飞机就盖住脸睡过去,闻言呆了一瞬,随即很可怜地、百年难见地、撒娇一样地向他扁起了嘴。
那堪称示弱的眼神很快把盛少廷哄高兴了,要不是现在众目睽睽都想使劲亲他一口,道:“你这样多可爱,非得成天冰着脸。”
“我没有。”盛少陵还想在哥哥面前挣扎一下:“我长得就那样。”
酒过三巡之后,游轮靠岸,舞会散场,母子三人一起回酒店等妈妈睡下后,盛少廷又怂恿弟弟一块跑去海滩边的声色场一条街喝烈酒看艳舞,被衣着暴露身材火辣的揽客小姐们争相拉扯,最后被弟弟黑着脸拖进包厢里脱了裤子就干,盛少廷神色迷离地撑在窗台上,还能看到楼下声色犬马的街景,看到那些拉他进店里的女孩们又来拼命招揽其他客人,陌生的语言此起彼伏,他只听得见身后深沉压抑的喘息,体内一次又一次被充满的饱胀感。他们在这里,在黑暗的巷子,在酒店的卫生间,在深夜的海里,在随便什么没人的地方抛弃廉耻肆意放纵,在灯红酒绿千万信息素的掩护中紧紧交缠至死方休。
开学前一个星期,母子三人才意犹未尽地登机回国,身上还带着热带岛屿的阳光便被骤然的冷空气冻得一哆嗦,回家后迅速开空调摊在沙发上,张口使唤道:“少陵,给我拿冰激凌。”
盛少陵在外面应了一声,拿进来时却发现哥哥正在书柜上忙活。
“找什么呢?”
“有块手表不见了。”
“你是不是放学校了?”
“怎么可能,我回来才买的。”盛少廷皱眉找了半晌,“奇怪,我明明就放这儿了。”
“哥。”
“嗯?”
“你看上面那照片是不是位置也变了。”
盛少廷抬头看向柜子第二层,那里摆着一张很大的全家福,似乎比原来歪斜了一点。
他们叫来阿姨,只说可能是过年大扫除的时候动过,至于那块表也不清楚。
“可能你带出国结果自己忘了。”
“我找过行李箱了。”盛少廷烦躁道,“爸爸要是知道又要骂我了。”
“多少钱?”
盛少廷比了两根手指,盛少陵思索了下会达到爸爸生气程度的数额,刚想说可以先用他的压岁钱补上,盛少廷已经提上行李箱拉住他的胳膊道:“撤撤撤,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赶紧回学校去。”
等两人坐上火车盛少廷才想起来他还约了商应城过两天吃饭,这下又完美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