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的怪胎。
“是我的错,我应该跟你多说说话的。”
明璜被耳鸣折磨得有气无力:“你又不喜欢说话。”
“我改。”张青阳笃定地发誓,从古镯里掣出山河四季图,慢慢摊开,宝光流溢,耳畔似乎多了水声鸟语,明璜精神为之一振。
“你进来,或许会好一些。”
明璜依言进去,顿感神清气爽:岂止是好,简直是非常好!见到许久没见的绿色,浑身都舒服了。耳鸣头痛的症状大为减轻,明璜差点在草地上打起滚来,一想到张青阳可能就在外看着,硬生生忍住:“不许看!”
湛蓝天空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我不看。”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反正他在画里面又不知道他是在看还是在没看。
明璜在画里休养,张青阳在画外赶路。山河四季图内部景色宜人,四季风光俱有,最惹眼的还是四季图内最高峰上的本我木,明璜起初以为它是画出来的幻境里,不想是真的,更是惊奇不已。
本我木的花已经到了半开半谢的时候,花瓣懒懒地坠着,有些花心中已经孕育了青色的果子,珍珠大小。
明璜没事儿就揪片叶子下来玩,而且叶子还能吃。一吃他就模模糊糊想起了很多事情。
好像都是前世的事儿。被人凶神恶煞地斥责一脚踢开,在街上流浪,哭哭啼啼,在寒夜里无人的街上打更,一声比一声拖得长,然而总会有个男子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拢在手心里呵气。
最后他手指上多了一枚看不见的戒指,里面有点银子,不保证他如何富贵奢华,至少衣食无忧。
但是戒指又是什么时候丢失了呢?
他想不起来了。
一觉醒来,明璜只当它是个梦而已,摸摸手上的戒指,静心修炼起来,本我木不愧为人间至宝,吃了几片叶子都对修行大有进益。
空闲时间,张青阳会跟明璜说说话,讲过去,讲本我木的来历与跟春观澜外出云游寻找何逸飞的日子,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他听来的而明璜听不大懂的市井笑话,听的他好气又好笑,还有点心疼。
天知道他为了组织那么多话,费了多大的心思。
明明他那么不喜欢说话。画外的张青阳也很煎熬。
看得到摸不着,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为了补偿,只好多看几眼了。只有一次,他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吓得他赶紧合上画卷,心情略微平复后,偷偷打开一条小缝,一会儿又合上。唔,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正在泡澡的明璜猛地遍体生寒,凉气从头灌到脚,好像被人偷窥了一样。
除了他在看还有谁看?
他赶紧往下一层,只露出个脑袋在水面上,一会儿又醒悟过来:这压根什么用!
水太清了,明澈犹如空气。
他索性站起来,重重跺着脚朝岸上走去,水花四溅。他恶毒地想,看吧看吧,看不死你。
画外的张青阳晓得明璜发觉了而且生气了,脸颊绯红,强迫自己合上画卷,用丝带扎紧。左手打了右手三下,深吸一口气,把盘踞在脑海中的人影清除干净,继续赶路。
三日后。
张青阳才敢打开画卷,道:“到了。”
明璜从画中走出,看到坍塌的宫殿,先是震惊,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理智复苏后是赞叹:“一模一样!”
“是一样。”
宫殿废墟面积广大,几乎都残损得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少数较完整的宫殿,下半部分碎得厉害,无法进入。整片废墟像是直直从天上坠落砸进大地。
张青阳循着记忆走走看看,找到了自己当初走出来的荒古大殿,这可谓是一片废墟中最完整的建筑物了,撑起大殿的巨柱裂纹横生,终究还是撑住了。
明璜看着也觉得眼熟,一会便想起来了:这不是合玄宗掌门站着的地方吗,他就站在大殿顶上,地上黑压压的一群弟子,神秘的亡者之瞳出现在天空的一角。
两人走进大殿,大殿结构简单,没旁的出路,一直往里走就是,很快,走进的距离就超越了在外目睹的大小,然而前方仍没有尽头,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漆黑,让明璜很不安。
不知走了多久,张青阳站住:“应该到了。”
明璜闻言拿出小宫灯出来,宫灯一亮。顶上忽然洒下无穷星光,压得六角宫灯黯然失色
他抬头一看,差点以为自己身处夜空之下,黑暗中群星点点,浩瀚无边,他把六角宫灯的光亮提到最大,照得四周雪亮,而顶上星光似故意与他作对,遇强则强,星光璀璨,背景的黑色却愈加深厚,根本看不清殿顶究竟是什么样子。
张青阳按住他的手:“把灯熄了。”
明璜不明所以,还是依着他的话灭了他的灯。
灯光寂既灭,星光却未消失,只是光亮柔和了许多,仿佛正置身于星空之下,美得惊心动魄。
明璜坐下来,仰头看着星空,星子太多太密,看的人眼发花,脖颈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