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扭头避开,给了他一记直拳:“耍什么流氓,臭不要脸。”
他看看四周,空无一人,索性转个身把他压在柱子上,流氓地笑:“就想耍流氓了,怎么办?”
“滚。”明璜游鱼似地滑出他的禁锢,背着手气定神闲,“快到澜韵院了,收敛些,叫翁太傅看见了不好。”
澜韵院,翁太傅的休养之地。院门敞开,曲径通幽,院内花木扶疏,鸟啼声声,翁太傅正与齐阁老下棋。
明璜驾临,二人起身拱手道:“臣参见陛下。”
“师尊免礼。”明璜三步作两步迈进亭子里扫一眼桌上棋局,笑道:“棋下得这么散漫,师尊好闲心。”
翁太傅捋须道:“小道尔,不值上心。”他目光一转,看到“张青阳”,奇道:“这位何许人也?”
他刚开口,明璜骤然怒喝:“他是刺客!拿下!”
他一瞬间懵了。
齐阁老率先反应过来,腾空而起,半空凝出一只金色巨掌重重拍下,“张青阳”厉啸一声,身体顿时溃散,化作无数毒虫蛇蝎,密密麻麻四散开来,钻入土地,明璜见势不妙,大喝:“杀无赦!”亦腾空而起,朝皇宫神卫军发出信号,灵光乍闪,炽若太阳。
神卫军是御前侍卫之精锐,时刻待命,信号一发,即刻冲起数点流光往这里急速飞来。
此时翁太傅双手合十,周身灵辉暴涨,袍袖翻飞,以大神通强行锁住澜韵院的“天地”,使毒虫无法扩散。
齐阁老祭出法宝“炎龙吼”,巨大的炎龙咆哮着落地,院中花木亭台倾刻间化为灰烬,更别提土中毒虫,烧得噼啪作响,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爆香。
明璜一想到就在刚才,他还牵过他的手,还对他耍过流氓,顿时恶心得要命。
“齐老弟快些,老夫的法术撑不了多久。”
齐阁老回应:“明白!”全力催动法宝,炎龙光芒愈加炽烈,龙爪刨地,转眼间深入地下数十丈,恐怖的高温将土壤融化成液体,澜韵院变成了一方赤红的岩浆湖。
神卫军赶到,并不轻易插手,只听得嘣的一声脆响,“画地为牢”的神通消散,炎龙身躯急剧缩小,神卫军恰好补上空隙,以独有的法器重新镇住澜韵院的“天地”,一连串火系法术相继砸下,赤水翻涌,白汽茫茫。
齐阁老踏虚而来:“陛下,无恙否?”
明璜摇头:“无事。”就是有些恶心。
岩浆湖中突然爆出一阵凄绝的厉笑:“阿玉,我待你一片真心,你却弃如蔽履,你好狠毒!”
明璜猝不及防,惊得心神失守,差点一头栽下去。齐阁老顾不上礼制,伸手去扶,断喝:“陛下不可听妖言惑心!”
砰砰,砰砰。明璜心脏狂跳,大汗淋漓,“朕无事,朕缓缓就好。”
阿玉,阿玉是他的乳名,宫中除了母妃,就只有他这么叫过。
明璜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乳名。
母妃就是这样一声声叫着阿玉,美丽的眼睛一点点失去光彩,丰润的脸颊可怖地凹陷下去,精心保养的玉手皱缩枯萎,玉腕钏当啷滑落下去。她在短短一刻钟内枯槁成一具灰不溜秋的骷髅,像泥塑的未上彩的人像,人还活着,却已经散发出腐烂的恶臭,直到彻底断气。
“阿玉,我的阿玉,你要活下去啊!”
他不敢想象母亲有多痛。
阿玉!阿玉!
湖里又是一声长啸,怨毒至极,似子夜鬼哭。明璜脸庞一下子失了血色。齐阁老怒吼:“一群废物!速速剿清毒虫,走漏了一只,小心你们的头!”扯着明璜急忙远离澜韵院,翁太傅紧随其后,担忧地问:“陛下,您身体上可是不舒服?”
明璜面如白纸,一句不答。
“太傅莫问了,陛下情况不妙,早些让太医诊治为好,太医!太医呢!都给我出来!”
太医院顿时一片兵荒马乱,人声鼎沸,诊治的诊治,寻丹的寻丹,德怀女医吹起安魂定魄曲,数位太医令联手布下灵丝阵,防止邪祟入侵,小医官点起凝神香,齐阁老和翁太傅依太医院主吩咐,为明璜调息理气,数管齐下,明璜恢复了几分血色,迷茫地环顾四周:“朕这是怎么了?”
太医院院主轻声慢语:“陛下受惊了,好好歇息就行了。”
“是吗。”明璜喘了口气,在医官的搀扶下站起来,脚步踉跄,耳边似乎回荡着厉如鬼哭的惨叫:“朕要回寝宫。”
“陛下龙体欠安,还是在太医院中休养为好。”
“朕要回寝宫。”明璜坚持己见,太医院主无法值得去叫人抬鸾辂来,跟着明璜到寝宫,在殿外听候吩咐。
绵绵在铺床,自从张青阳入宫,龙床便由她独自来收拾,她转身看到明璜,未来得及行礼,先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陛下,您怎么了?”
明璜不答,自己动手脱了外衣,绵绵上前,帮他一一解下玉带钩,里衣,剩下一件中衣。他爬上床,先抱起张青阳的枕头,拽过被子盖住自己,绵绵帮他掖好被角,好像之前一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