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处于朝廷的监督管制下,恢复自由身后,洛玉去了趟河原府,想查一下河原一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有宽敞的大路不走,他哥为什么非要从险要的峡谷地带过?从峡谷过最多快半日,但河原府已接近边塞,且战事还没到十万火急的时候,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
他查了两三年,曾查到几处线索,却一一中断。
河原一役的真相,肯定不是表面那样,只是,这一切究竟由谁操控?谁有那么大的能力用边疆安危、十万大军以及整个洛家做牺牲品?
前世短短几年,于洛玉而言,就跟过了几辈子似的,这一次,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洛家重蹈覆辙!
想到这儿,洛玉皱紧眉头,将前世的记忆捋了捋,冷静下来。
今年是宣治二十一年,这一年还算太平,唯一的大事就是八月十五册封太子一事,但过两年就不会如此了,章、云两家接连倒台,太子一党失去左膀右臂,逐渐势弱,二皇子崛起,六皇子后来居上,经过几年的暗中较量,渐渐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皇权之争危机四伏,最后以六皇子一派胜利告终,想来,洛家的败落于此不无关系,洛家向来是太子一党的拥趸,唇亡齿寒罢了。其实也算不上唇亡齿寒,毕竟,洛家出事以后,他们忠心追随的太子可是毫不犹豫就将洛家这颗棋子弃了。
为避免前世的悲剧,洛家首先要做的就是从皇位斗争中抽身,不过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洛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与太子一党密切相关,其中的利益关系甚为复杂。
要想笑到最后,需要做的还很多……
“少爷。”阿良进屋,见洛玉正发神,便叫了声。
洛玉回神,顺手倒了杯冷茶喝,前世的记忆大多模糊不清,只隐约有个印象,好在要做什么事阿良都会提醒,倒不是阿良话痨,是他浪荡惯了,脑子里只有吃喝享乐,若没个人监督,恐怕要浪上天。
“什么时候了?”他问道,一口冷茶下肚,瞬间精神了。
“辰时,”阿良回道,凑近给洛玉揉脑袋,“您昨晚上也没吃两口,现在去前厅喝点粥吧。”
洛玉嗯了声,起身去前厅。
许多年未见他们,踏进门的那一刻,他忽然犹豫了片刻,好像在做梦,太不真实,一进去就会醒来。
“过来,来这儿坐。”老夫人先瞧见他,和蔼喊道。
“祖母,”洛玉规矩叫道,又转向其他人,“爹、娘、哥。”
洛承南对他大年初一还在外面鬼混颇为不满,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重重放下粥碗,周围的下人吓得心里一跳。
洛夫人李清秋习以为常,柔声招呼他坐下,老夫人向来溺爱孙子,将洛玉拉到自己旁边,并给他夹了筷子菜,还责备了一句:“他又没有惹祸,不就是回来得晚了些,你摆甚脸子。”
洛西看洛承南脸色越来越冷,赶紧打圆场:“听说小玉进了应天书院,里面如何?课程这些可还跟得上?”
洛西身为御前带刀侍卫,跟着皇帝奔波,这两年鲜少在家呆着,故而对洛玉的情况只略知一二。
应天书院是全国最高学府,进了里面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官场,前途不愁,自然,书院的门槛也非常高。
洛玉半灌水,文不成武不就,仅凭自己这辈子甭想考进去了,他就是关系户,是洛承南托关系给弄进去的。当然,走关系也不能走得太明显,直接把他送进去应天书院那群老古董肯定死咬不放,他是以淮西王世子伴读的名义进的。
“嗯,还成。”洛玉含糊道,他哥不说他都忘了自己还在读书这事儿,说着,他给洛承南夹了颗水晶丸子,“爹,你消消气,是孩儿的不对,下次不敢了。”
台阶给得刚刚好,洛承南脸色缓和了一些。
“孩儿前些日子淘到一幅严崇大师的真迹,吃过饭就送到你书房去。”
洛承南好收藏字画,尤其喜欢严崇,这招正中心头好,十分受用,瞬间什么气都没了,掩住窃喜,他板着脸道:“别整日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三月春猎,好好做一下准备。”
“晓得了。”
三月的事,早着呢。
洛家乃是京都的权贵世家,上三代都是朝中大员,洛家子弟个个不凡,可到了洛玉这一代,祖上不怎么显灵,偏偏出了他这个歪瓜裂枣,从小到大,没少给洛承南惹事,今天忤逆夫子,明天打架生非,青楼酒肆,哪儿热闹哪儿有他,标准的纨绔少爷。
但好在他还有那么一丁点分寸,至今没惹过大祸,小打小闹,也就由他去了。
第3章 相见
早膳过后,洛西跟洛玉聊了会儿,老生常谈的话,洛玉习惯性左耳进右耳出,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人啊,改不了的尿性,他上辈子就这德行,哪能说变就变。
一顿饭下来,洛玉心里别提多舒坦了,挨骂也觉得悦耳,老天到底待他不薄。
临近中午,族亲陆陆续续到齐,洛西、洛承南父子接待客人忙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