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也不放松。
默染却笑了,像我初见他那般的笑,像三月艳极的牡丹,不多时嘴角也沁出鲜血,滴滴答答落在那把琴弦上,叮叮咚咚如山间清泉。
今上此刻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势,眼中却多了份悲悯,我被刘愿紧紧固在原地,逃脱不得,身后声音有些嘶哑:“默染,本王在这里!”
默染却仿若未闻,眼睛只盯着躺在地上的那位假太子,一眼也不看我这个真秦王。
母后去世时也是这样,眼睛直望着天边,一眼都不舍得分给我这个儿子。
巨大的恐慌包围着我,如溺水之人紧紧抓着救命稻草,望向刘愿:“我求求你,让我看一眼默染,求求你……”
寒珏终是无奈的放了手,刘愿在今上的授意下也松了手,我一磕三绊的爬到默染身边时,默染的抓着琴的手已经渐渐失利,那位假太子也面目发紫,嘴角流出的黑血,像是毒舌一般吞噬了人的性命。
我将默染手指一个个掰开,想把他抱走,可奈何力不从心还没抱起便已重重的摔倒在地:“我们回琴音阁,我们去南山隐居,你说过的这一辈子最喜欢看南山的雪,我也喜欢看,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默染的嘴唇张合,我知道他还有话说,便把耳朵贴在他唇上:“我能遇见殿下是此生之大幸,我已不再奢求什么,还望殿下莫要伤心!”
血逐渐染上我们两人的衣袍,默染的眼神开始涣散,我怕他看不见我,便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说道:“我们回府!”
默染在我怀中轻轻摇了摇头:“怕是回不去了。”
“回得去,一定回得去!”说着又抱起他,可这才还没直起腰两人又摔倒在地。
默染悲悯的望着我,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笑道:“殿下瘦了。”
“你要是抛下我不管,我就绝食!”
“殿下不会,殿下还有抱负未完成。”默染说的话越来越轻了。
“我会!”
“殿下会……活着……”不待他说完,我便狠狠的亲了上去,做一次生死缠绵。他嘴里的鲜血越来越多,渡到我嘴里的鲜血也越来越多,我猛生了随他而去的想法,还没等我将鲜血咽下去,今上三步并作两步掐着我的喉咙把我从地上带起。
“你不要命了!”
我固执的偏过头,不去看他,眼睛直望着地上已经绝气的的默染,嘴里的的鲜血依旧稳稳的盛在嘴里。
“吐出来!”今上盛怒:“你想陪着他一起死?”
地上默染的嘴唇的鲜血逐渐变黑,不再是鲜活的红色,今上果真是杀伐决断!
“孤要你吐出来!”手上的力气逐渐增大,我的脚也逐渐离了踏实的土地。
寒珏、顾易刚要阻止今上就被侍卫拦了下来,只能死死的望着这一方的情况,刘愿则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在费劲最后一丝力气之后,我绝望的闭上了眼,嘴角却扯起嘲讽的笑容。
“陛下,刘相求见!”宫人在一旁道。
“不见!!生同衿,死同穴?孤偏不成全你们!”紧紧扣着我的后脑勺凑了上来,麻木的身子终于有了活力,使出最大的力气将今上还未铸成打错之前隔开,跌坐地上。
胸口尖锐的疼痛让我咳嗽出声,嘴里的鲜血也尽被带出,咳着咳着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快叫太医!”临睡前听到今上尖锐的声音。
默染自尽是他戚容与逼的,还是刘愿亲手策划的?
要是戚容与逼的,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前不久才刚答应他利用夏国势力除去刘相一党,为了一时之利不顾大局不像是戚容与的行事作风;难道刘愿已经知道我与戚容与的计划,借默染之死离间我与戚容与的感情?
是了,我府里十个人得有八个细作,外人想要知道戏本内容还不是易如反掌,不得不感叹刘愿聪慧,只需要一条人命便把一招离间计使的出神入化!
今上不允许我将默染尸体带出宫,在我的坚持下也只给了那把古琴,出宫后的第二天黄昏,我便把那把躺在琴音阁的琴埋在了后花园的合欢树下,那是以前默染时常抚琴的地方。
寒珏今日特意换了件素裳,顾易也是,我反倒穿了件红裳。
宁风在身后低声说道:“方才宫里传出消息,今上把他挫骨扬灰了。”
息雨也抽噎着:“陈公子一向为人和善,犯了什么大罪让他死无全尸!”
不得不说,自从遇到默染后一切仿佛都在预料之中,但事实却是在意料之外,我埋上了第一抔土,无声叹息:“今上到底有多恨本王?”
陈默染陪着我五年,从鲜衣怒马的十五岁到日薄西山的二十岁,如今终于挫骨扬灰不留分毫痕迹,要不是还有一张古琴在身侧,我怕是要认为默染是我午夜三更的一场梦。
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看门的小厮慌忙跑了过来:“殿下……刘公子……在门外……”
忍不住伏地大咳起来,寒珏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