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戎华出现,玲妃立刻难掩慌乱地起身。“华儿,你怎么来了”
戎华像往常一样道:“总不能看母妃一人操劳。何况本就是我的事,母妃何苦一肩扛下呢。”
见玲妃一时说不出话来,戎华又朝戎倾道:“弟妹也随我一起入宫了,此时正在阁外。”
戎倾面色一凛:“你敢动他!”
“四弟误会了,是弟妹主动找到我,求我带他入宫的。”戎华施施然坐了下来。“不过在他进来前,不如先和我说说,你们方才谈了些什么?”
戎倾的心思早已飞到了阁外,只道:“事到如今,姨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吧。”
玲妃确实也瞒不下去了,她做所有事的前提就是将戎华排除在外,生怕戎华受到半点连累,可如今戎华主动搅进来,事态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
玲妃眼角泛红,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依旧隐去了皇帝受伤的原因。不过两兄弟都不是傻子,多少猜到了一些。
“原来弟妹还中了毒,倒是半分没露出来。”戎华笑笑,扬声吩咐侍卫将仇幽放进来。
仇幽一进门就扑进了戎倾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全身发冷,腹中隐隐作痛,刚刚被迫等在门外时又担心得不得了,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偏还不能显露出来,只得紧紧抱着戎倾做依靠。
戎倾也感觉到怀里人的异常,想要仔细看看仇幽,却听仇幽轻声在耳边道:“我没事,看到你平安就够了。”
戎倾心疼得很,却也明白了仇幽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搀扶着他坐在自己身边。
“方才不知弟妹身体不适,多有得罪了。”戎华道。
仇幽在桌下握住戎倾的手,感觉到熟悉的温度,才道:“你也不必假惺惺了,如今皇上病危,我又中了你们下的毒,是我们落了下风。有什么条件,便提出来吧。”
听到皇帝病危的说法,戎倾立刻看向仇幽。目光交错,仇幽便戎倾的意思,点头道:“我亲眼所见,头上有外伤,虽服了药,却不知能不能挺过来。”
戎倾怒视玲妃,咬牙道:“如今父皇生死未明,我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玲妃才要开口,戎华却道:“四弟大概忘了,仇幽的命还在母妃手上。还是说,你不打算顾忌王妃的性命了?”
仇幽只觉得寒意更甚,忍不住看向戎倾。戎倾将仇幽的手握地更紧:“信我。”
父皇是他的至亲,仇幽是他的爱侣。如今父皇生死未卜,他绝不会让仇幽出半点意外,哪怕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也在所不惜。
仇幽露出一个笑容:“我信。”我相信你对我的心,却不愿意成为你的拖累。
戎华不在意两人间有多少情愫,只道:“听母妃的意思,父皇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晚了,哪怕醒过来,也不能再上朝理政。明早我便会召开大朝会,届时四弟主动提出退让储位前往封地,你我便皆大欢喜了。”
戎倾沉吟道:“我可以不争,不过封地我要余阳,还有那里的兵权。之后我保证,有生之年再不入京。”
“戎倾”仇幽忍不住心疼。京城是戎倾的家,何况珑妃的陵寝也在这里,永不入京对戎倾来说是多艰难的决定,他再清楚不过。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戎华目光锐利,竟一反常态地咄咄逼人。“四弟,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让你前往封地便是不希望你我将来反目成仇,更不可能给你兵权。我要的,可不是一个随时能举兵谋反的弟弟!”
“小人之心!”仇幽愤声道。
戎华只作未闻,朝戎倾道:“就像母妃说的,你活得好好的,我才有宽宏友爱的名声,这你大可放心。我可以退一步,让你带走王府的大半人手,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明明只差一点!仇幽暗自悔恨。戎倾的后手马上就要备好了,到时候他们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若不是自己大意中了毒,戎倾也不会
“别乱想。”像是读懂了仇幽的想法,也不顾忌另外两人,在仇幽脸颊上轻吻。“事发突然,怪我思虑不周。”
抬头看向玲妃,戎倾问道:“他的毒什么时候发作?”
玲妃看向戎华,见儿子点头,才道:“最早卯时。”
“如何?”戎华道,“那时朝会也该结束了,大臣们却还在宫中,若我不守约定,你也有返回的时间。”
戎倾思索片刻,沉声道:“我答应你。但今日我必须见到父皇,而且仇幽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戎华皱了皱眉,片刻后道:“既如此,那便劳烦母妃带我们回霖玲宫吧。”
玲妃原本的计划十分粗糙,如今被戎华搅乱,也不知是担忧还是庆幸。她看着前方儿子的背影,竟觉得十分陌生。如今皇帝垂危,戎华也没露出任何担忧或者慌乱来,若是换成自己出事,他大概也无动于衷吧。
“母妃,母妃?”戎华提醒道。“我们到了。”
玲妃这才回过神来。邵谨言已经回到了霖玲宫,见到四人一起回来,也未开口多问,只是朝戎华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