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荣带着徒弟李观年一路往西楼牌去,西楼牌是码头附近所有脚夫聚集的一家脚店,人口来往流动大,价格便宜。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粗汉,臭烘烘的男人味儿隔着三米远都闻的到。
李观年咧了咧嘴:“李老荣,你就带我来这儿喝花酒?就这群糙汉,我心同意,我几把也不同意呀。就你这抠门样,还想收徒弟,找跟班儿,得了您,咱们回见吧。”
李老荣一把扯住:“哎哎哎,干嘛走这么快呀。好菜不怕晚。我答应了给你找个天仙,就给你找个天仙。花楼里那些人姐儿,算个屁。你在此地暂住,我去把天仙给你抗过来。就算是天仙,你也要给他一个住的地方吧。总不能俩人抱着往泥巴地里滚吧,你不怕亵渎仙人?”
李观年掏掏耳朵哼笑:“您老人家可真逗,天仙?我跟你开玩笑的,您还当真。别逗了,天仙能看得上你我…………”李观年比划比划彼此的破衣服,烂补丁。李观年虽然破好歹还干净,李老荣身上胡子打结,衣服结块儿。
“嘿,娘的,老子说了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老子要真把天仙给你搞来了,你给老子磕头敬茶喊师父,咱们说好了的。”李老荣冲着李观年嚷嚷。
李观年拍拍李老荣肩膀:“行行行,你要真把天仙弄来,别说师父了,我就是给你磕头喊你爹都成。”
李老荣:“好好好”将李观年带入西楼牌,开了间没有臭味儿的“上房”。让他且等待片刻。
东鼓楼旁赵王府上,赵仙郎放下扇子,解开领口,小厮上前宽衣。解开领口,漏出如玉脖颈,脱下霞帔漏出,单薄香肩膀。褪下外衫,显出不盈一握的细腰。修长双腿隐藏在层层叠叠裙摆之下,不能得见。清眉冷目,琼肌玉骨。
李老荣蹲在房顶吸溜吸溜口水:真是个美男,堪称老子生平见过的第二美人。也是这小子命里该的,老子翻遍赵王府,他爷爷的主人家一个母的也没有。该你小子命中有此一劫。想罢,趁此小厮收拾衣服褪下,揭开房瓦,翻下身去。
李观年真由坐着等,坐到歪着等,歪到躺着等,心想:这个李老荣真是糊弄鬼。原本二人都是街上混子。李观年父亲当年是个镖头,因为走镖失误,丢了人家大把银子和少爷,虽然人找回来了,银还是丢了。李老爹不仅丢了活计,又被人主人家追债,一辈子穷困潦倒。李老爹死后,李观年就在大户人家当打手,押短镖,给妓院看门之间来回游荡。李老荣就不一样了,人们不知他从什么地方来,又是做什么营生的。但他自从出现以来花钱如流水,却又衣衫褴褛,胡子脏乱,像个乞丐,从没能让人看清他长什么样子。有人说他偷钱为生,但本地从未有大宗失窃案。有人曾以此讹诈他,但他似乎未卜先知,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后来再回来也时常行踪不定。李老荣也不知犯了什么癔症,看了李观年一眼,就非要收他做个弟子。李观年被他磨得没法子了,就想出个法子来打发他。说他要讨个老婆,奈何当年在妓院看惯了逢人卖笑的窑姐儿。发誓要娶个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仙女回家。没想到还真被李老荣应下来了。
李观年躺床上摇摇二郎腿:我倒想看看你在耍什么花样,李老荣总不能疯了,去给我偷个仙女回来吧。
正想着,窗子噶哟一声。李老荣推开窗子,翻身进来:“怎么不点灯……,也对,月下赏美人,丑人美三分”
李老荣把背上一个大大的包裹往李观年身上一丢。
“这是什么……”李观年话未说完,就先摸到怀中一阵柔韧,一缕冷香扑鼻而来。不是妓院窑姐常用的熏死人的杂香。是一种纯粹的冷冽之香,如冬雪,如夜月。
李观年心中一阵酥麻,手上收紧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他轻声质问李老荣:“你……你真去偷个人了……?”
李老荣蹲在窗子上嘿嘿一笑,顺手丢了个冒烟的铜炉进来。
怀中人惊动了一下:“……冷……我冷。”生音沙哑旖旎,不似一般少女那样清脆。
“李老荣你个王八蛋……”
李观年:“你好好享受……这个是个真仙女,老子等你明日叫爹”李老荣说罢翻身走了。
李观年虽然只是个小小打手却瞧不起采花贼:“你……仙女……你醒醒?”那人喊着冷一直往李观年怀里塞,恨不得住进他怀里。
李观年一阵牙疼,要把人往外推,不知道为什么往日能徒手打死牛的双手,此刻却一点也使不上劲儿。想他李观年,十五岁起在妓院看门,十八岁看遍花街柳巷。一双深目看遍各种秋水,一双强臂搂过无数春色。他已经不会为美色动心了。何况这个美人现在都还没能漏出脸来。或许正是黑夜,放大了所有的感触。鼻尖是从没闻过得冷香,手上抚摸着的是从未接触过得名贵丝绸。美人的长发从他手中划过,比丝绸还要柔顺。
“热,好热……”那人又叫起热来,一把推开李观年。李观年手中一空,心中也一空。那人转开面目,李观年借着偷过来的月光看清了眉眼。这个人长眉入鬓,眼角绯红。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粘在香腮之上,在昏暗之中也看的出是个美人,还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