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地说一句,即便他在传承杨虚彦的时候,稍微强调了补天阁的某一侧面,但花间派的侯希白绝对得到了合格的传承呀!
虽然侯希白不曾经略西域、更不曾统领魔门(于背后)逐鹿中原……
好歹也仍是合格的花间派人,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无不精通,虽流连青楼却护花多情,深得风流而不下流、好色而不贪淫的精髓。
——眼前这个年怜丹呢?
——石之轩绝对不认这家伙会是侯希白的传承后人!
贪淫下流不算,连贪淫下流的资本都不足啊!
不只花间派,凭哪一个魔门流派,这样玩意儿顶多都在中下底层混着的货色。
结果竟大言不惭,自称花间派主!
石之轩叹了口气。
他本该大怒,甚至怒极之下叫花间派效仿补天阁事才是。
偏偏在听说年怜丹的时候,石之轩又听说了侯希白之死。
——补天阁在杨虚彦时期断绝传承的方式,和侯希白之死的背景,到底叫石之轩肯定了一件事。
——这个花间派,传承自他的花间派,却又不算传承自他的花间派。
石之轩当年也是参悟过三千世界之说的,没想到如今竟能亲身经历……
——完全不觉得惊喜!
石之轩木着脸,完全不想相信这样的花间派,这样的魔门,这样的世界,居然会是他们没被渊寂二人以黄粱梦法压迫、没被宋缺那家伙压榨的未来。
……哪怕只是一个“可能”的未来。
石之轩也必须要承认,如果渊寂二人继续平庸,那眼前他所经历的,确实是极有可能的一个未来。
虽说破碎虚空的时候出了点儿小意外,不过石之轩毕竟是能突破的人了,果然脾气心性,就是圆融通达。
眼瞅着年怜丹一出场,所谓花妃胡笳铜环的装模作样也就罢了,年怜丹配合着二女音惑,以目光送出玄功暗算一个妙龄少女也还不算什么——
年少未必才不高,就是当着那许多人的面行暗算之事蠢了点,若真暗算得成,倒也罢了。
可恨那女子功夫不过寻常,离年少才高且远得很不说,年怜丹这般不要面皮,居然还没能暗算成功!
若是侯希白在场……
唉!要是石之轩亲自教导出来的那个侯希白在场,又怎么会传下这么个叫石之轩想要踹死他的传人?
石之轩再次心平气和了起来。
他甚至无视了年怜丹暗算的目的,居然是为了区区一个西域小国而不惜迷惑一个所谓公主、要与之联姻生子继承王位……
石之轩根本不想回忆自己经略西域、将西域诸国玩弄掌心的过往。
也不想细思量以那少女公主的年纪,这个西域小国王室该被年怜丹逼迫背离国土多少年、而这么多年都没能收复那么一个小国、居然还要回头与其王室联姻生子继位才能收取民心的年怜丹又是何等无能……
反正又不是他的传人。
等这里的石之轩有本事掀翻棺材板再说吧!
石之轩如此心态,也真是够佛的了。
架不住场下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何等倒霉催的,本来对阵之时口出恶言也是常事,更别提之时混战中的一句无声唇语——
年怜丹这个现任花间派主都没留意到呢!
偏巧石之轩腻歪看年怜丹并其余魔门众,又不知为何不愿就此离去,便只把目光落在与魔门众对战的另一方处,又可巧多凝视其中浪姓剑客几眼,竟叫他心有所感、疑惑寻来,石之轩随意移开目光,就撞到那么一句未出声的唇语。
“什么花间派、什么花中仙!明明是个摧花淫贼!”
——敌我对阵,无分男女。
按说在这混战之中,年怜丹对敌方任何人出手,都无所谓对错。
甚至无谓输赢,只有生死。
偏偏年怜丹一贯名声,又刚出场时候暗算(还没暗算得手)一回,如今落得给人骂这一声,可真是……
——要命的是,还捎带把花间派一并骂进去了。
对于石之轩来说,再如何佛系认知那不是自己的花间派,也还是花间派。
石之轩身兼两派,但正经出身,却仍只有花间派。
补天阁的传承,原本就是花间派的上上任掌门、曾经的魔门圣君慕清流,从前代补天阁典籍保管人手中谋来的。
再往下传承,自然传的是其中武学部分,心性精神,到底花间派为主。
只可惜至高武学功法,往往讲究心为器用、气由心发,石之轩一心花间为体、补天为用,却到底被补天阁功法影响了心性。
纵惊才绝艳,自创不死印法以融合两种功法,到底未竟全功时又遭逢爱妻不幸早逝诸事端,险些儿落得个精神分裂、无缘大道的下场……
亏得后来遇上双九,过程曲折了些吧,石之轩如今也总算达成一体一用的初衷。
偏偏如今用者传承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