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太子领路,一群贵家子弟鱼贯而入。
那些姑娘们注意到有另一群人进这流霞阁,立即举起手里的团扇遮面,间或窃窃私语。
有风吹过,那白纱被吹起,陡然对上视线的男女便都羞红了脸,手足无措。
女子低了头,一直到感觉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不见了才拍了拍自己红扑扑的脸颊呼出口气。
旁边一位长相明艳,凤眼樱桃唇的贵女抵着扇子笑弯了眼:阿绘,你不会看上他了吧?瞧你害羞这样。
郑绘气得去掐她的脸:要你来试试,看你脸红不红。
好了好了,你俩别闹了,还不知道小九今天怎么样呢,欸。又是一位端庄秀雅,气质如兰的女子开口,这是镇国公的嫡女叶兰清。
而右边那位长得最漂亮的则是尚书令的女儿柳箐箐。
中间这位说来身份最低,是妾生的女儿,广林侯府庶女郑绘。
叶兰清口中的小九乃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封号临安公主。
公主今年已满十七岁,前后皇上安排了两次赐婚,结果定好的驸马不是喝酒掉下河淹死了,就是骑马被摔死了。
虽然都跟公主无关,但是任谁扯上这些事情,一连死了两任夫婿,都得掂量掂量是不是真是女方的问题。
幸而女方是皇家,临安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谁也不敢没事做瞎嚼舌头最后掉了脑袋。
大家都三缄其口,但是一旦皇上私下和各位卿家谈到儿女婚嫁上,当天晚上卿家的儿子一定快速订了婚约。
前些时候十公主都嫁出去了,临安在家宴上笑得开心,不知道怎么就被爱女心切的皇上理解成了苦涩的笑。他心顿时一痛,也就有了今日的赏花宴。
皇上跟太子达成共识,只要临安看中了谁,当即下旨赐婚,翌日就成亲。防止夜长梦多,公主府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
呵,诶呦,不知道是谁在这多管闲事,瞎操的什么心,人家堂堂一个公主,婚事还能耽误了?还是操心操心你们自己吧,长得不好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妾生的。离叶兰清这桌不远,一个长相娇媚小巧的女人开口,她慵懒抚着头花,对着郑绘翻了一个偌大白眼,显然是看不起她。
对方是正一品大将军的孙女,祖母还是先帝的长公主,长公主向来最疼爱这个孙女,宠的如珠似宝,这就导致了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这么嚣张跋扈,从不把人看在眼里。
郑绘隐忍了下来,眼角都红了。其实她长得不错,小家碧玉型的,只是夹在柳箐箐和叶兰清中间就有点不够看了。
王袖袖,说什么呢你!柳箐箐也不是个忍气的性子,重要的是她姑姑如今是宫里的皇贵妃,不像郑绘一无所有怕这怕那。
王袖袖可不想跟柳箐箐吵,柳箐箐被上京的公子哥们推崇成什么大才女,真要跟她吵起来,那道理一堆一堆听得人耳朵疼。
她哼一声又翻了个白眼,索性起身走后头去散步去了。
叶兰清此时方开口:行了,你也别跟她生气了,袖袖人不坏,就是说话大大咧咧惯了。
这一众贵女里属叶兰清脾气最好,人缘也最好,大家要是有什么事都喜欢找她帮忙处理。
柳箐箐还有点气歪歪的:这个王袖袖就是欠打,叫她阿爷拿了鞭子抽才好,兰清,我跟你说
柳箐箐和叶兰清的声音远去,周围一切似乎都被黑暗笼罩,郑绘还停留在刚才王袖袖骂她的话里。
她悄悄觑了一眼叶兰清,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璃宋是带着愿君一起入席的,玖儿不肯留在屋里,只好顺道带着。
她把头死死埋在愿君怀里,因为旁边璃宋在逗她。
愿君不胜其烦:你差不多行了,玖儿胆子小。
璃宋嘿了一声,倒也不再动作了。
要让临安相看,像现在这样挂着白纱是不行的,过一会儿太子妃会找借口把它撤掉。
魏王世子蔚敏和一人从后面携伴而来,齐声喊道:殿下。
璃宋笑着对蔚敏道:要看你媳妇儿,还来这么迟。又看到蔚敏旁边的谢岸,脸当即拉了下来,谢岸,你不在家陪你儿子夫人来这干什么?
谢岸长得一副清隽的模样,做起事来却和他那老学究父亲一样一板一眼。
微臣奉父亲之命来看着殿下。
璃宋一句脏话硬生生忍了下来。
太子太傅的嫡子谢岸,以前还做过他的伴读,和他的老子一样整天肃着个脸,规矩严的很,璃宋对他向来是敬而远之。
愿君看着璃宋吃瘪,没忍住笑出了声,换来璃宋怨怼的眼神。
他当即正色,将玖儿扶正坐着,起身对着二人道:许久没见二位了。
蔚敏惊喜道:愿君!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也不跟我们好好聚聚。
有两日了,本想玩几日就走,没想到还是被太子殿下请到这东宫来了。些微无奈的语气,听得璃宋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