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是纪雪君选择,是纪雪君的因果。
到此为止,无启内心之中也不觉升起了几分挫败之色。
纪雪君的身躯像破败的布袋摔倒在了地面之上,浑身上下沾染了尘土,显得说不尽的狼狈。将死之际,她忽而发觉自己极是污秽。像她那样的人,一生都很爱干净,总是介意自己的仪容。可是现在,自己却是沦为别人影响沈灼的棋子。这么一比,则更衬得纪雪君有些微不足道了。
这一切想来,到底是有些讽刺的。
纪雪君忍不住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沈灼浑身是血,极狼狈的走来,看上去是那么的脏,那么的卑微。而纪雪君呢,她却与别的人一起赏梅,瞧得也是无比的高洁。
只不过那时候,沈灼眼睛里有一些东西,令纪雪君介意,更令纪雪君不舒服。
那道明媚的身影不觉扎了纪雪君的心,让纪雪君的不痛快一点点的弥漫。
那时候她就滋生了一个念头,她一定不可以让沈灼飞到天上去——
然后纪雪君的思绪就这么断了,她便那么死了,再也活不过来。
可是此时此刻,却有人盯上了无启的心灵。
因为无启并不只是无启,他是个宁无缺合成的。
玉空一直用另一种口气说话,如今也恢复了平日里的冷艳高贵。
“宁少君,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小时候,你的父亲可是夸你很乖,说你很是乖巧。现在想来,仿佛也是不久以前的事情。”
玉空这样子一说,无启的脸颊之上顿时浮起了一股子奇异的凝重和愤怒。
当然这种神色,很可能是属于宁无缺的。
眼前的妖邪面颊之上戾气渐渐消散,竟有几分风度翩翩的味道。
毕竟对于眼前之人而言,他习惯在女帝面前装一装。
宁无缺:“家父对女帝忠心耿耿,瞧得比什么都要紧。不过对于女帝而言,大约这份忠心,也没什么要紧。”
明无色在一旁就瞧出端倪。
宁无缺还是以一个妖修为父,自我认知上还是有些问题的,显然也不可能跟无启和谐。
明无色本来是个嘴炮达人,想要逼逼一番。不过他为了不破坏气氛,还是忍耐下来。
他足尖轻点,法阵悄无声息的这般泛开,轻轻在地面弥漫。
虽然只是三成修为无启,不过作为老猎人,明无色也是行事谨慎,决意要小心一些。这一次一定要将无启根除,免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滚回来。
能影响宁无缺的显然便是女帝。
如此一来,明无色也克服一下自己本能。
玉空:“他为本尊效忠,也是应该的。我是妖族之主,自然是要人人忠心。”
玉空说得还十分的坦然,她眼里还有狐疑,一副莫非你还想让你爹篡位的样子。
宁无缺微笑:“我爹自然忠心,对女帝也是尊敬有加。不但如此,他还盼望我效忠未来的公主。可是他并不知晓,女帝不过将他视为棋子。女帝并没有公主,你给我父亲的,不过是一具人壳。可怜他还当个宝贝,死死不能放。就算临死之前,也是要我效忠公主。”
玉空奇道:“谁说他不知晓?我若不相信他,岂能将自己人壳托付。既然将身躯托付,我又何必隐瞒?”
隐瞒有意义吗?若宁采真有歹意,那就算误以为是公主,也会将这身躯沾染。
就好像是李悲风,也是搜罗了女帝血脉的婴儿。
一时之间,宁无缺居然不知晓怎么回答。他张了张嘴,实在不知晓说什么才好。
难道因为自己那时候年纪还小,又事关重大,所以父亲并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这个念头浮起在宁无缺的脑海之中,使得宁无缺的一颗心砰砰一跳。
这自然也是大有可能,可是这些又有什么要紧呢?
宁无缺太阳穴突突一跳,无论如何,这世间妖修也是女帝的旗子。
玉空缓缓说道:“若他临死之前让你保护公主,也许,他有另外一个意思。”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女帝人生之中,也有过短暂的伴侣陪伴。这个短暂,指的是女帝生命长度。因为和女帝生命比起来,普通的妖修生命也被比短了。
更何况裴狐这个妖修,在普通妖修中也算短命了。
裴狐是个温柔的男人,看着女帝时候,眼睛里总有着一抹温和的爱意。
他死了许多年了,女帝一直没有再开后宫,也许不仅仅是事业太忙的关系。
就算女帝为自己搜罗了各色美男子,可是仍然无法让她再动心。
真奇怪,一个人活得那么长,感情却如此放不开。
裴狐刚死时候,玉空内心有着一股子浓郁的伤心,感觉自己都要被这股子伤心给淹没了。
她把脸蛋贴在冰棺上,棺中温和秀雅的男子犹自温厚如许。女帝一滴泪水,也轻轻沾上了棺材。
她还跟宁采抱怨:“其实我跟他,是不可能有孩子